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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译文化特色词：以音译打头阵，以意译为补充

原标题：“清明”到了，我们聊聊英文怎么说
曾泰元，英语世界，2023年4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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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明的英文怎么说？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们必须明白，“清明”是文化特色词，这类词的英译经常没有定论。另外，清明是节气也是节日，是个二合一的日子。

　　我是词典研究者，关于词汇的问题，总习惯先翻查词典，寻找答案。

　　节日的清明是外显的，节气的清明内敛的，因此清明节的锋芒耀眼，我们不妨由此切入。“清明节”的英文，许多人都翻成 Tomb Sweeping Day（扫墓节），然而这个能彰显核心内涵的词语并未收录于英美出版的权威英文词典。

　　是否收录于英美出版的权威英文词典，在汉英翻译的研究上，是个极具参考价值的判准。中文的词语翻成英文，常会有各种不同的译法，这些译法各有所本、各有道理。然而若能登堂入室，收录于英美的权威词典，意味着这些英译更进一步，通过了专家的考核，得到了官方的认证，地位在核心的英语世界已经相对稳固确立，有其重要象征意义。

　　美国最大、最权威的英文词典是《韦氏第三版新国际英语大词典》（Webster's Third New International Dictionary of the English Language, Unabridged，英文常简称 W3，中文通称《韦氏大词典》），这部巨著以传统威妥玛拼音（Wade-Giles）的 Ch'ing Ming（清明）收录了“清明节”。该词条的词源载明，词语来自（北京）中文的“清明”，字面义为“清且明”[Chines (Pekingese) ch'ing1 ming2, literally, clear and bright]。

　　《韦氏大词典》把 Ch'ing Ming 定义为 a spring festival in China when graves are put in order and special offerings are made to the dead（中国的一个春天的节日，是日要整理坟茔，给亡者献上特别的祭品）。《韦氏大词典》是语文词典，不是百科全书，对清明节的处理精简到位，已属难得。这部词典已有多年没有修订，收录的 Ch'ing Ming 是旧时的拼法，放在今日，以汉语拼音的 Qingming 转写顺理成章。

　　关于节气的清明，2022年北京冬奥会开幕式的节气倒计时翻成 Pure Brightness（纯净明亮），这也是许多汉英词典建议的答案。传统的知识权威《大英百科》翻成 Clear and Bright，与《韦氏大词典》词源里的注释相同。网络时代的百科新宠“维基百科”把两个形容词对调，翻成 Bright and Clear。

　　清明，指的是此时草木萌翠，春意盎然，大自然清洁明朗。Clear and Bright 和 Bright and Clear 词序不同，都表达了“清洁明朗”之意，但都是形容词，节气的英译当以名词为妥。北京冬奥会和汉英词典的 Pure Brightness 是名词，意思到了，也是英译唐代诗人杜牧的《清明》时，许多西方汉学家都采用的说法。

　　这两股见解综合起来，也是我英译文化特色词的理想：以音译打头阵，以意译为补充。比如清明，以 Qingming 为主，以 Pure Brightness 为辅，二十四个节气都可以按这个模式来。

　　作者简介：曾泰元，上海杉达学院英语系教授兼外语学院院长、台湾东吴大学英文系原系主任、国家语委汉语辞书研究中心兼职研究员、《英语世界》编委。

【编后记】

　　曾泰元老师在讨论如何翻译“立冬”这个节气时提出：“Lidong 为主，Beginning of Winter 为辅”。本文在讨论如何英译“清明”时提出“以 Qingming 为主，以 Pure Brightness 为辅”，并且归纳为“以音译打头阵，以意译为补充”，还建议“二十四个节气都可以按这个模式来”。这为以后简洁地翻译含义复杂的中国文化特色词指出了正确的方向。

　　我想帮曾老师补充一句：“意译为补充”只需要在音译词在文章里第一次出现时做一次，而且等到音译词被外国人熟悉之后，就可以不用这个补充了，就好像中国人看见“幽默”一词时，不需要有意译做补充。否则很多人会想：“既音译、又意译，这样做不是比原来单纯的意译更复杂了吗？”

　　曾老师认为文化特色词的译法“是否收录于英美出版的权威英文词典，在汉英翻译的研究上，是个极具参考价值的判准”，“收录于英美的权威词典，意味着这些英译更进一步，通过了专家的考核，得到了官方的认证”。本编认为这一说法虽然没有错，但是不等于中国人可以消极地等待外国人主动来为中国人正确地翻译中国文化特色词。外国辞典是否收入一个新译法，是看这个译法被大众使用的情况，专家是跟着大众跑的。所以，两者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关系，中国人完全应该积极发明创作、推广使用能够正确反映中国文化特色词内涵的新译法。

　　对于 Ch'ing Ming 改为 Qingming，本编认为并非理想的做法。音译词的发音最好能接近源语的发音。在英文里，Q 的发音是 k，反而是 Chingming 更接近“清明”的发音。最好的办法是：中国官方把 Qingming 解释为“清明”的罗马字符拼写法，而具体各国语言可以自己变通音译，在英语中可以写为 Chingming。就好像“首尔”在各国文字中的写法都是不同的。

（黄佶编辑配图，2023年4月6日）

相关文摘：

　　为了避免出现“英语特殊化”现象，中国官方正确的说法应该是：“Xiangqi 是‘象棋’的罗马字母拼写法”，而不要明确说它是“英文译名”。另一方面，在 Xiangqi 进入各国语言时，为了便于该国语言的使用者，可以也应该根据各国语言的拼写习惯，做适当的调整。例如，因为 X 和 Q 在英语里的发音和在拼音字母里不同，Xiangqi 在英语里的发音不是“象棋”，因此，实际的英文译名可以是 Shiangchi，这个拼写的发音才接近“象棋”在中文里的发音。

　　也就是说：是借用现有外文词汇 chess 勉强进行意译，还是按照“象棋”的中文发音音译成外语，主动权理应在我方（中国），但各国语言具体如何把此发音拼写出来，可根据各种语言的具体情况确定。例如，韩国首都“首尔”的外文译文在英语中是 Seoul，在捷克语中是 Soul，在葡萄牙语中是 Seul，在拉脱维亚语中是 Seula，在立陶宛语中是 Seulas，在西班牙语中是 Seúl，在匈牙利语中拼写为 Sz?ul，等等（http://en.wiktionary.org/wiki/Seoul）。

　　（摘自：热烈庆祝“象棋”被正式翻译为“Xiangqi”，兼论“围棋”的翻译）

相关链接：

英译立冬：Lidong 为主，Beginning of Winter 为辅（曾泰元）

专题：2024 是 Loong 年

译龙为 Loong 实际使用案例（按分类排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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