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的英文应该翻译成 loong

首页 为什么是“龙的传人”? 信箱:1131376436@qq.com T: 13671606831 《译龙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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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龙的发明》后记:逻辑漏洞百出,论据信口开河

原标题:评“《中国龙的发明》修订再版后记”
水心鱼泪,收稿日期:2024年4月4日

一,不去考虑问题本身,却一心苛责提出问题的人

  《中国龙的发明》一书的作者施爱东在“修订再版后记”中写道:

  不过,有一个早在 2006年就已经出现的“译名”话题,近十几年间不断发酵,新龙年之际又被一些人捅向媒体,这事似乎可以放在后记中说几句。

  2006年12月,上海外国语大学党委书记吴友富教授向媒体发布其领衔的上海市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重大课题“构塑中国国家形象品牌”,提及该课题的一个重要动因:“‘龙’的英文‘Dragon’,在西方世界被认为是一种充满霸气和攻击性的庞然大物。‘龙’的形象往往让对中国历史和文化了解甚少的外国人由此片面而武断地产生一些不符合实际的联想。”与此同时,华东师范大学传播学院副教授黄佶趁势在各大网络平台不断发帖呼吁“为龙正名”,建议将中国龙英译为“Loong”,弃用错误翻译“Dragon”,并认为这是避免中国龙受到误解的根本之道。

  两人的提议在中文互联网上激起了广泛的舆情,反对和赞成的声音都非常激烈。此事持续发酵,2007年10月,一群“龙学家”聚集在兰州市开了个龙文化研讨会,随后发布了《首届中华龙文化兰州论坛宣言》,提出“为中华龙正‘洋名’”的倡议:“中华龙与西方 Dragon 完全不同。中华龙形象神奇,主要象征正义与吉祥;西方的 Dragon 外貌丑陋,主要代表邪恶与祸祟。应将龙英译为 Loong 以示区别。”

  龙学家解释说:Loong 是在英文单词 long 的基础上演化而来的,读音与龙相似,long 的词义与龙的形体特征相同,oo 看起来很像中国龙的一双大眼睛,形神与龙皆似。因此一致呼吁我国政府和西方国家政府商量一下,采纳这一建议,将中国龙翻译为 Loong,为英文词典增加一个新的单词。

  此后十几年间,这些龙学家孜孜不倦地上下奔走,一直努力于将 Dragon 改成 Loong。临近 2024年,更是想借龙年之大势,龙跃鱼门。

  (p.375-376)

  评论:网络上有句话,“先问是不是,再问为什么”。施爱东将译龙事件归咎于两位教授的课题和呼吁,却绝口不提译龙事件真正的根因—— 2005年,龙未能进入奥运会吉祥物之列,而奥组委官方给出的理由之一就是“西方人眼中的龙和中国的龙形象内涵差异大,易产生误解”。

  2005年11月,新浪网、广西新闻网等均提到此事:

■ 形象阐释

  中国龙是古人对鱼、鳄、蛇、猪、马、牛、鹿等动物和云雾、雷电、虹霓、龙卷风等自然天象模糊集合而产生的一种神物。龙是中华民族的象征,所有炎黄子孙、华夏儿女都可称为“龙的传人”。龙不单纯是中国人的图腾,而且是世界华人的图腾,象征的是华人文化和五分之一地球人的心理认同。

■ 落选原因

  龙的形象用得多,有庸俗化倾向。虽然龙的概念非常硬朗,但它有王权、皇族的特征,而且由于中西方意象差异大,西方人眼中的龙和我们所引以自豪的情感寄托是不相吻合的,容易产生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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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是奥组委官方为了避免“文化误解”而禁止使用龙元素,此后才会引出后续一系列的“国家形象讨论”或“译龙”问题。教授的课题也好,呼吁也罢,无论对错也是奔着解决问题的目标来的,怎么到了施爱东笔下,搞得像是二位教授在无事生非呢?这种程度的春秋笔法,只能说,不愧是搞社科的专业人才。

  问题不止于此,按照施爱东的说法,二位教授仅凭“课题”和“媒体”就能引发“广泛舆情”,那我们不禁要问,按照这种逻辑,施爱东在后记当中自称“忙坏了, 各种文化机构都找他约稿约访”,也前后出了两版书,这阵仗似乎比黄佶吴有富还要厉害,可是怎么就没有引发广泛“舆论”呢?难道“媒体”到了施爱东这里就不灵了?

  一个议题想要引发广泛的讨论,它至少应当是民众关心的话题,就比如永远也不会过时的食品安全、劳资纠纷、家国情怀等等。“译龙”事件也是如此。奥运吉祥物事件中,为了“外国人的看法”而修改自家文化,本来就极具争议,一年后的“废龙”事件则彻底引爆了舆论场。

  译龙问题的大热,不仅仅是因为龙在中华民族的精神世界中占据重要地位,还要归因于“龙和 Dragon”在世界不同地区的文化差异。实际上,在两位教授之前,就已经有不少文化学者提出“龙与 Dragon”的不等值性:

  237,龙的文化内涵兼及英语的 dragon,赵培远,武灵,汉字文化,2003-11-20,期刊

  238,从“龙”一词的文化内涵看汉英文化的差异,雷碧乐,四川外语学院学报,2003-09-25,期刊

  239,从“龙”的寓意看文化词语的翻译,李玉萍,安徽纺织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03-06-30,期刊

  240,从龙文化看龙的英译,蒋红红, 华侨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饭),2003-06-30,期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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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向前追溯,早在上世纪二十年代,就有西方学者意识到翻译会引发误解:

We do not know who first attached the English name "dragon" to the Chinese conception "lung," but it is hardly fair to the Oriental ruler of the sea to be branded with the stigma which accompanies the English designation. (The Chinese Dragon, Hayes, 1923)【编者汉译:我们不知道谁第一个把英语名称 dragon 附加于中国的“龙”身上,但对于这一东方的海洋统治者来说,把和这个英语名称联系在一起的污名贴在它身上,是很不公平的。】

  国内外相似的案例不胜枚举,在这里不再赘述(详见此链接)。

  更别提长久以来,西方人对 Dragon 这个词的负面态度。

基于语料库的汉英“龙 /Dragon”隐喻对比研究,马武林,陈竹,周雨

  另外,西方政客与媒体长久以来对中国的敌视与苛责,也引发了国内民间的舆论反弹。在下图中,“龙”代表中国,伊丽莎白圈写着“美日韩公约”:

时政漫画,作者:Jimmy Margulies,2023年

视觉符号视角下的中国国家形象
——基于西方国家主流杂志封面图片的研究,郑保卫,赵丽君

  由此可见,译龙问题本身就是一个积弊已久的历史遗留问题,即使没有黄佶或吴有富教授来“挑事”,将来也很可能会有个 A 教授、B 教授碰巧引发舆论。施爱东不去考虑问题本身,却一心想苛责提出问题的人,不禁令人十分费解。

二,忍不住感叹施爱东的逻辑之混乱

  然后,施爱东提出了一个更加令人费解的论断:

  问题是,改个名字真的有这么大作用吗?如果可以,相信很多人都会抢着把自己的名字改成“马云”。

  (p.376)

  在这里我忍不住感叹施爱东的逻辑之混乱。名字不能逆天改命,但也要避免引发争议或负面意象。很多父母给孩子起名字时都如履薄冰,生活中遇到的人名里,龙凤麒麟、梅兰竹菊不少见,却鲜有人会把猪狗、豺狼等偏负面的词语纳入自己的大名。

  龙与 dragon 同理,既然施爱东自己提到了“国外政治漫画”,那么施爱东难道不知道在这些漫画中,dragon 是个什么形象吗?从百年前到现在,大部分的 dragon 除了代表敌人、灾害,还代表通胀、恐怖主义、腐败等等一系列负面事物。

  在西方人自己的词典里,dragon 也有“unpleasant woman”这个重要义项,此隐喻在语料库中的占比不低。按照施爱东自己提出的例子,就相当于在自己名字里面加上一个隐形的负面标签,难道施爱东认为这是大多数人能接受的吗?

dragon woman

  另外,生活中因为图吉利、追求个性化、避免负面含义而改名字的人不少,笔者上学期间遇到过好几个这样的例子。还有鲁迅小时候的字是“豫山”,因此被叫做“周豫山”。由于“豫山”谐音“雨伞”被同伴嘲笑,其祖父就把鲁迅的字改成了“豫才”。这在施爱东看来,想必也是多余的。……。

三,施爱东没听说过教员的“一唱雄鸡天下白”吗?

  施爱东写道:

  我们都知道,法国的象征是高卢鸡(Le Coq Gaulois)。“鸡”在中国当代语境中名声不佳,会不会被中国人误以为全民失足呢?那么,法国政府是不是也得跟中国政府商量一下,把高卢鸡的中文译名改成“高卢乐可乐”?

  (p.377)

  “鸡在当代语境中名声不佳”?我的天,一个社科院研究员能说出如此荒诞之语,不禁令我啧啧称奇。难道施爱东求学时期没听说过教员的“一唱雄鸡天下白”吗?

  无论是个人作品还是课本教材,把祖国疆土比喻为雄鸡的描述比比皆是,雄鸡报晓更是蕴含着蓬勃向上的积极含义,这也正和法语“Le Coq”对应。

  然而施爱东一句“鸡在当代语境中名声不佳”令我大跌眼镜。笔者绞尽脑汁也只能想到网络口水战或是一些见不得光的场所中,鸡在某些语境下是负面含义,然而网络中“卧龙凤雏”、“圣”、“翔”这些词语同样在某些语境下有嘲讽意义,我也没见有谁会在正式场合对这些词讳莫如深,毕竟大家是能拎得清的,网络中 XX 圣叫得再多,“圣”的褒义内涵仍然不受影响;网络中猪猪女孩小奶狗喊得开心,现实中没人会把它放进自己的大名中去。如此简单的逻辑,有些人真的是不懂还是懂装不懂呢?

四,利玛窦和罗明坚译龙为 bicha-serpens(如蛇之大虫)

  施爱东写道:

  其实,第一个将龙译为 Dragon 的译者,正是深爱中国、死在中国、葬在中国的中西文化交流史上最伟大的汉学家利玛窦。他脱下洋装,换上儒服,潜心汉学,受到明代士大夫的广泛尊数,被尊称为“泰西儒士”。他难道不知道龙与 Dragon 不对等吗?他当然知道。在他的前面,其他传教士都是把龙直译为 Serpientes(大蛇),利玛窦的译法是当时所能找到的最佳译法,此译一出,马上就被西方社会广泛接受。

  那么,利玛窦的译法是否导致了西方社会对于中国的厌憎情绪呢?答案是:没有。早期入华的欧洲传教士,基本都能客观地报道龙在中国的地位以及龙纹的使用状况,他们笔下龙纹总是与皇家气派相伴随。这样的介绍让那些本来就醉心于东方神秘文化的欧洲浪漫贵族心驰神往。17-18 世纪的伦敦、巴黎等中心城市,绣有龙、凤、麒麟图案的服装受到贵族阶层的热捧,被认为具有“难以言状的美感”。那时候,整个欧洲都充满着对于异域中国的奇妙的、浪漫的想象,欧洲许多博物馆至今还保存着上层贵族在中国订制的龙纹瓷器,这些龙纹非常精致、成熟,没有丝毫“邪恶”的意味。

  (p.377)

  首先说一下所谓“利玛窦的译法是当时找到的最佳译法”。

  李奭学在“中国‘龙’如何变成英国的‘dragon’?”一文中写道:

  利玛窦晚年用意文另行撰就《中国传教史》,其中有章节反映出他了解“巨龙”(dragone)在中国文化上的地位,也深知其系帝王及祥瑞的共同表征。然而就《葡汉字典》编纂当时而言,利玛窦和罗明坚显然都为这种“动物”困惑不已,这点可从“龙”字当页编写上的混乱看出。利、罗二公当然找不到“龙”的葡文对等词,懵懂下只好从许慎《说文解字》而粗略将之归于“虫”(bicho/bichinho)属,然后再依前此西班牙人门多萨《中华大帝国史》里的听闻,加上“蛇”(serpens)字以为说明,最后形成的是一个复合字“虫蛇”或一一照我的学生的译法——“如蛇之大虫”(bicha-serpens)。这个名词,乃信史可见欧人首次以欧语成就的“中国龙”的译法。如此翻译,在某一意义上实则亦显示利、罗二公有如艾儒略,深知欧洲于“龙”之为物也,“向无斯说”,否则他们也不会左支右绌而在传译上手拙至此。

  ……。

  就我所知,在一五八八年迄利玛窦完成《中国传教史》之前,意大利耶稣会士中会把“draco”译为“龙”者,亦唯利氏在耶稣会中的继承人龙华民而已。龙氏出身亦意大利,取“龙”为姓乃因意文之姓“Longobado”的第一音节所致,至于“华民”的意义,我想不必赘言多述。总之,一六〇二年左右,龙氏在广东韶州中译了大马士革的圣约翰所著《圣若撒法始末》,而该书内五则重要的证道故事里,有一则就出现了一条“draco”。龙华民此时入华已经有年,合以他取“龙”为姓观之,想来深知“龙”在中国多为“吉物”,更是“权”与“威”的绝对象征。中译《圣若撒法始末》时,龙氏因此小心翼翼,在《葡华字典》的中文词条外另添一词,使拉丁文“draco”变为“毒龙”或“猛龙”,而《圣若撒法始末》里这条龙“口中吐火,两目炫耀”,果然邪物,正合乎英文或欧人概念中“龙”的传统形象与文化内涵。“蛟”或“龙”字的欧译或“draco”的中译,可能因此便在历史上正式定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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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据李奭学的说法,利玛窦在翻译“龙”之时并不顺利,思路也颇为混乱。翻译为 dragon 不排除是以“蛟”作为中间媒介,把“龙”与“draco”相互联系。这与施爱东所称的“最佳译法”相比,更像是左支右绌下的权宜之计。

  接着,施爱东以“传教士能够客观反映龙的地位”为由,声称“龙译为 Dragon”名正言顺。那不妨打个比方,一个名叫“李狗蛋”的善人觉得自己名字难听想改,这时候邻居开始阴阳怪气:“了解过你的人都知道你不是狗,你改名字是不是缺心眼?”这听起来当然很荒诞,那么为什么到了龙的翻译问题上,有些人脑子就转不过来了?有没有一种可能,一些了解李狗蛋的人,也在劝李狗蛋改名?

  事实也是如此,施爱东口中一部分“能够客观反映龙的地位的传教士”,也认为龙翻译成 Dragon 不合适,他们本人的观点与施爱东背道而驰。例如:

  1923年中国通 Hayes 所著《The Chinese Dragon》中,作者就认为“龙被 dragon 这个词污名化了”,并导致了作者身边一些信徒对中国龙持有负面看法;

  1931年牛津大学教授 William Edward Soothill 提出:“(这两种东西是如此的不同,为它们取不同的名字显然是明智的,可以用来自中文的名字 Lung 称呼这个国家的施惠者。”(The Dragon of China, Journal of the Royal Asiatic Society, Volume 63, Issue 2, April 1931)

  1981年美国翻译学家尤金.A.奈达提出:“……但是绝大多数涉及文化差异的问题都要复杂得多:在同一个对象上,会存在着完全对立的价值观。例如,和《启示录》里说的不同,在东方,dragon(龙)没有被视为有威胁的动物,也没有被视为强大的、压倒一切的邪恶力量的象征;相反,dragon(龙)意味着好运。有人想过要改变 dragon 这一符号的象征意义,去适应东方人关于龙的理解吗?”

五,一个了解龙文化的人,居然连龙的善恶比例都搞不清楚

  施爱东写道:

  其实即便是在中国,龙也具有二重性。民间传说中的龙,恶龙数量远远超过祥龙数量,各种英雄战恶龙的传说广泛流传于全国各地。

  (p.378)

  而到了最后一段,虽然我已经见识到了施爱东感人的常识和逻辑,但读到这里仍然大跌眼镜。一个自吹自擂“了解龙文化”的人,居然连龙在民间的善恶比例都搞不清楚,还在这里自以为是地振振有词,真是奇哉怪也。

  即便是一些研究“屠龙”母题的论文,也大多认可汉族对龙的态度是总体崇拜,并且多篇论文中并未提及“比例”问题:

  在我国西北部的少数民族地区,却把龙视为凶恶、不祥的动物,流传着大量的屠龙故事。这种文化现象表明:人们的审美观念与审美理想,因民族的不同而有异,因地域的不同而有别。(郎樱,东西方屠龙故事比较研究,新疆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5)

  而在另外一些神话母题研究论文中,我们可以看到:

中保民间幻想故事中的神奇动物角色功能及其文化观念差异,
迪玛,复旦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5

  在 AT301 民间故事类型当中,中国龙的形象大多数为帮助主角或知恩图报的正面形象(上表),这与施爱东所述结论完全不同。

  有网友同样整理过江西、江苏、山东、云南、浙江等地的民间故事并汇总,得到的结论是:作为正面形象的龙约占整体 71%(统计情况见文章末尾)。

  本人曾经查阅汉代到魏晋时期的史书,总体而言,龙作为正面含义被记载的比例同样超过 70%,中立与负面记载加起来不超过 30%(《史记》、《汉书》、《三国志》、《后汉书》、《晋书》)。这就是施爱东声称的“恶龙超过祥龙”吗?

  而且有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逻辑:如果龙在民间大多负面,那么为什么走过中国十余个省份、做过十余年龙文化调研的美国学者 Hayes 会给予龙高度评价?为什么鲁迅、闻一多等学者均认为龙最能够代表国家形象?为什么周总理会讲“龙是中华民族的象征?”为什么大陆和宝岛都会选择龙作为凝聚民族共识的象征?

  反观施爱东,对这些矛盾没有任何解释,其所列证据,仅有黑龙江“秃尾巴老李”一例:

  民间传说中的龙,恶龙数量远远超过祥龙数量,各种英雄战恶龙的传说广泛流传于全国各地。最著名的是黑龙江的传说,黑龙江以前是小白龙的江,可这小白龙总是发水伤人,沿岸百姓苦不堪言,于是爆发了小黑龙“秃屠巴老李”与小白龙的夺江之战。在这场正与邪的战斗中,每当小黑龙一翻上来,老百姓就赶紧扔馒头,每当小白龙一上来,老百姓就使劲扔石头。小白龙挨饥挨饿挨石头,最终败给了小黑龙,这条江从此就叫黑龙江。

  祥龙还是恶龙,崇龙抑或屠龙,不是由龙的名字决定的,而是由人的情感和态度决定的。小白龙高帅富,老百姓给他扔石头;小黑龙身上黑,尾巴秃,长相难看,“秃尾巴老李”这名字也不好听,可是老百姓却给他扔馒头。这事放到国际语境中也一样,当别人将你视作异类的时候,你的名字再好听,他也会把你画得穷凶极恶,甚至找出其他丑类来形容你;而当别人将你视作朋友的时候,即使你的名字叫老鼠,他也会把你画成可爱的米老鼠。

  (p.378-379)

  即使是这个故事,施爱东的解释仍然是站不住脚的。“即使你的名字叫老鼠,他也会把你画成可爱的米老鼠”。那么现实中有多少人会给自己的孩子取名为“鼠”?施爱东的理论,在现实中找不到可靠凭据。

  我曾经听说过施爱东的著作是对中国龙的“祛魅”之作,但现在我倒是对所谓的“社科院研究员”祛魅了。虽然是后记,但其逻辑之漏洞百出、论据之信口开河,仍然令人震惊。……。

附:关于龙的民间故事统计情况

  江西南城:许真人降龙,和尚降龙

  东乡:龙女青睐侠客后生

  资溪:龙女报恩,畲族创世神话,龙王收藏孔明军鼓,土地公智斗龙王,虎仔龙女与恶龙同归于尽,青龙和凤凰至死不渝

  乐安:龙王赠予龙须,魏征斩龙(门神的来历)

  崇仁:龙王报恩,鄱阳龙王击杀乌龟精,龙女惩治恶神,龙女报恩,许真人降龙

  江苏新沂:“一条龙村”的故事,蛰龙翻身淹死恶霸,大圣与白龙马助黄巢起义,小白龙降服黑鱼精,小龙骑白龙马击杀恶龙

  南通:八仙过海显神通,黄海三太子传说,三太子与龙女答谢恩人,龙王一家帮助村民,盘瓠生九子,青龙降雨救旱灾,白龙娘庙的传说,白龙庙传说,露水龙舍身降雨,关公驱恶龙,小游龙斗恶龙

  海门:龙王龙女齐报恩,龙王救下善良之人,北海龙王占山黑鲨精,修行人死后化白龙,黄海的来历,龙凤麟狮与青鱼精同归于尽,百子击败小青龙,白龙与青龙舍身帮助村民

  如皋:小白龙尽孝,龙女下嫁惩治财主,龙王招驸马,蛟龙升天,和尚止祸,土地公斗龙王,露水龙转世关公,赵匡胤称帝,龙王戏弄秦始皇,龙王助穷小子脱贫

  启东:海龙王惩罚田五郎,河豚的来历,海龙王助母女团圆,海龙王怕犟头,海娃智斗龙王,海龙王和渔伢仔,龙派夫妻保佑穷人,小青龙舍身盗取息壤,恶绅贪心破龙穴,被白龙击杀,江龙镇的来历,彭大洋斗恶龙,大禹定四海

  通州:门神的故事(魏征斩龙),海龙王赠宝,白龙降服黑鳖精,龙女报恩,魏小二的故事

  海安:白龙被贬后帮助村民,露水龙转世为关公,云中落绣鞋,海龙王赠宝,白龙报恩化白牛,冷水港的来历,苍龙保佑风调雨顺,孝男得龙女,王小二遇龙记,玉龙降服恶龙,黄巢与蛟龙同归于尽,石龙传说

  山东枣庄-山亭:龙王赠宝,青龙降蝎精,白马降青龙,小龙受罚,村民供奉,村民照顾落地龙,秃尾巴老李

  台儿庄:东海小龙报恩,镇海干,青龙降虎,魏征斩龙

  市中:小青龙报恩,秃尾巴老李

  浙江温州:小白龙报孝

  平阳:白龙带人母升天,龙王敕封三港爷,三十年水流东三十年水流西,海龙王反杀八仙,张生煮海,海龙王送聚宝盆,白底船戏弄龙王,白龙屿的传说,巴浪鼓屿传说,花岩飞龙潭

  苍南:九龙潭来历,北龙铜盘岛,白塔尖与净水岩,龙女送宝,鲤鱼斗龙王,小白龙见娘,倭寇杀龙,凤凰悲痛

  河北:鲤鱼化龙,龙王赐泉,龙女送宝,龙泉,乌龟驮石碑,三根盘龙柱

  云南大理:雁池海,北衙三宝塔,龙耍珠,生五谷,女龙王,笛声吹动龙女心,小白龙不应彭家水,龙神传说,金龙创世(白族)

  昆明:祭龙节,小黑龙的眼泪,金钟降龙,龙船鞋,盐井沟

  安宁:头村龙潭,龙洞(彝族),瞎龙箐,二龙戏珠,龙山与珍珠泉,火龙夫妇,板凳龙(彝族),阿诺变龙(彝族),啊咋哩放龙(彝族)

【编后记】

  施爱东研究员的逻辑的确是自相矛盾的。他一方面说欧洲上层贵族在中国订制的瓷器上的“龙纹非常精致、成熟,没有丝毫‘邪恶’的意味”,另一方面又说“民间传说中的龙,恶龙数量远远超过祥龙数量”,既然中国龙主要是恶龙,那为什么出口欧洲的龙艺术品没有丝毫邪恶意味呢?既然“各种英雄战恶龙的传说广泛流传于全国各地”,那为什么出口瓷器上没有表现呢?

  如果中国文化中“恶龙数量远远超过祥龙数量”,那中国人为什么要“望子成龙”?为什么把幸福的婚姻生活比喻为“龙凤呈祥”?为什么把理想的女婿称为“乘龙快婿”?那么多人给孩子取名、给公司取名、给自己企业的产品设计商标时为什么要使用“龙”字?逢年过节为什么要舞龙?为什么龙年要赶紧生一个龙宝宝?无数中国人又为什么要自称“龙的传人”?

  很多人在为译龙为 dragon 辩护时,总是强调外国人没有因此把龙视为恶魔,但他们自己也知道理亏,于是又画蛇添足,竭力论证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和 dragon 一样,也是恶魔。那么龙到底是不是恶魔呢?显然,施老师也用力过猛了。

黄佶编辑增图,2024年4月4日)

相关链接:

中国龙的发明:修订再版后记(施爱东)

史实:供新版《中国龙的发明》一书的读者参考(黄佶)

把 serpens 回译成“龙”是跨文化翻译的正确选择(黄佶

【全民狂欢,创造历史】Loong 纷纷空降购物中心等公共场所

Loong 在国际上的应用情况汇总

推广 loong 的广告(黄佶)

译龙为 Loong 实际使用案例按分类排列

中华儿女,为龙而忙:记那些呼吁和推动改译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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