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译初期，端午节可以译为 Duanwu Jie Festival

黄佶

　　端午节就要到了，“端午节”一直被英译为 Dragon Boat Festival，在中国人看来，这是“龙舟节”，但是在外国人看来，这只是一个举行划船竞赛的日子。由于在欧美文化中 dragon 象征恶魔，各路武士以杀死 dragon 为荣，于是外国人早已把赛龙舟视为驯服或杀死 dragon 的过程。

　　各国都有自己特有的文化事物，在进行跨文化翻译时，如果三言两语讲不清楚，就应该音译这个文化事物的名称。这实际上是用目的语（外语）为本国事物创造一个代号，然后把这个概念的含义通过短注释（长度为一句话）或辞典（长度不限）赋予这个代号，如果文字说不清楚，还可以配上图片或视频。

　　端午节的内容非常丰富，并非只有划龙舟一项，译为 Dragon Boat Festival 显然是挂一漏万的。还有人把端午节译为 Dumpling's Festival（粽子节），但是中国人在端午节也并非只是包粽子，更何况 dumpling 的原意是面糊汤或甜点，后来被用于描述有馅的面食，中国的饺子、生煎、锅贴等等都被译为 dumpling，并非专指粽子。

　　所以，端午节应该音译。我们的邻国都是音译端午节的，越南：Tet Doan Ngo（节，端午）；韩国：Danoje（端午祭）；日本：Tango no sekku（端午，节句）。我们是端午节的发源地，更应该音译，而不能译成不伦不类的“魔船节”或“面糊节”。

　　实际上，中国的对外传播媒体和对外文化交流机构早就尝试音译端午节了。2018年3月7日，中国国际广播电台在一个用马来西亚语介绍端午节的网页里把“端午节”直接音译为 Duan Wu Jie。

　　2022年6月3日，埃及开罗中国文化中心举办了“2022端午游园会暨龙舟表演赛”，活动现场照片显示：“端午节”被译为 Duanwu Festival。

　　一些中国旅行指南网站也已经用 Duanwu Jie 作为 Dragon Boat Festival 的短注释。例如网站 lostlaowai.com（迷路的老外）：Dragon Boat Festival (Duanwu Jie) Explained。

　　综合上面的几种译法，我们可以把端午节译为 Duanw Jie Festival，让不认识这个词组的外国人至少知道这是一个节日，时间长了，外国人自己会省略掉 Festival。那时就是完全的音译了。

　　在改译早期，如果担心外国人不认识，我们可以使用 Dragon Boat Festival 作为 Duanwu Jie (Festival) 的短注释，过几年外国人都认识 Duanwu Jie 之后，就可以抛弃这条尾巴了。

　　划龙舟活动早就传到国外去了，但是龙舟的翻译很不理想，完全没有体现出它的文化含义，更没有让外国人觉得它是来自外国（中国）的，因为欧洲人自己也有 dragon boat 和 dragon ship。

　　意大利威尼斯特有的小船 Gondola 在汉语里被音译为“贡多拉”，中国人一听就知道是外国的东西。如果把它汉译为“意大利小龙舟”，不仅啰嗦，而且会让中国人觉得这船是从中国搬过去的，不是意大利的特产。

　　所以，把龙舟译为 dragon boat，是非常不合适的。根据笔者的考证，中国龙舟协会和亚洲龙舟协会曾经在 2011年改译龙舟为 Long Zhou。 2017年和 2018年的“中华龙舟大赛”的英文名称都是 China Longzhou Tournament。

　　但是中国龙舟协会官网现在恢复使用 Dragon Boat 了。

　　2017年，国际龙舟联合会（IDBF）开始出版电子报 Long Zhou，至少在 2021年6月仍然在出版。

　　公益组织公羊会在海内外多次举行“中华传统龙舟全球竞演”，坚持把龙舟译为 Loong boat，外国新闻媒体报道时也使用了这个译法。

　　2024年1月2日，中国国际电视台（CGTN）在一篇报道中把龙舟译为 loong boat，同时为 loong 做了一个短注释：dragon。

　　因此，龙舟既可以音译为 Long Zhou，也可以意译为 Loong Boat，在改译早期，如果担心外国人看不懂，可以使用 Dragon Boat 作为短注释。

　　今年龙年新春，大量购物中心在布置环境时译龙为 Loong，引起新闻媒体关注，纷纷报道，一度成为热搜第一名，并且得到广泛支持。很多人知道英国传教士马希曼在 1809年出版的《孔子的著作》和 1814年出版的《中国言法》中用 loong 给汉字“龙”注音，但是很少有人提到随即就有外国人把 loong 作为名词使用了。例如，1817年，英国外交官在《新近出使中国记事》里把“龙王庙”译为 Loong-wang-Miao；1882年美国传教士沃克撰文介绍中国文化时，标题就是：Pagoda, Loong and Foong-Shooy（宝塔，龙和风水）。

　　笔者搜索发现，清廷官方、上海英租界当局和民国商家都有译龙为 loong 的实例。海外华人也早就使用这个词了。1892年起至今，澳大利亚华人（现在是当地土著白人）把他们的舞龙道具称为 Loong。1961年，美国华侨黄定国等人编辑出版的《San Francisco Chinatown on Parade in Picture and Story，三藩市华埠之巡礼》一书中写道：It is the powerful yet gentle "Loong" that brings rains to the earth, hastens the crops and cools the toiling farmers.”（龙是强大而温和的，它给大地带来雨水，促进作物生长，给辛苦的农民带来凉爽。）

　　很多海外华人把姓名中的“龙”字译为 loong，例如国际功夫电影巨星李小龙的英文名之一是 Lee Siu Loong。

　　所以，loong 这个词的历史非常悠久，完全可以放心使用。今年龙年，loong 更是风生水起，家喻户晓。因此，改译龙舟完全是顺水推舟，一定会马到成功！

（2024年5月13日完稿，6月3日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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