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首页 《译龙风云——文化负载词的翻译：争议及研究》全文免费下载 |
|
曾泰元老师为什么唯独和龙过不去？ —— 黄佶评曾泰元教授对“凤凰”一词翻译的研究 我们先来拜读一下曾泰元教授的一篇文章： 英文里的凤凰，曾泰元 长久以来，我们总习惯把凤凰英译为 phoenix，把 phoenix 中译为凤凰。多本主流的英汉、汉英词典，也都强化了这样的词汇等价关系，说明“凤凰”与“phoenix”之间的互译，是个根深蒂固的共识。 …… 如此的作法虽然约定俗成，大家也认为理所当然，然而其实有待商榷，因为中国的凤凰和西方的 phoenix 存在着明显的区别，不好混为一谈。 …… 中英世界的权威辞书两相比对，凤凰和 phoenix 的差别昭然，分属各自的神话传说体系，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生物。 因此，为了有所区别，有人把西方的 phoenix 另译为“不死鸟”，此译见诸文献已有一段时日，在社会上的能见度日渐提高，曾经的违和感不再那么明显。 中国的凤凰，英译也应予调整，不该继续陷入 phoenix 的窠臼，久久无法脱身。 事实上，不待我们自己咬文嚼字，权威的英语词典早就先我们好几步，以完全不同的形式收录了凤凰，只是我们对此多半一无所知。 英国的《牛津英语词典》（Oxford English Dictionary，简称OED）德高望重，举世尊崇。OED 的第一版于 1928年问世，一共十二大册，在此之前的数十年，出版社曾逐本、依序发行分卷（fascicle），让热切的读者先睹为快。资料表明，1898年的一个分卷，就已经以音译的 fum（凤）收录了凤凰。OED 在词源里指出，此乃 fung hwang（凤凰）省略了 hwang（凰）之后的讹转。 …… ……。“韦氏三版”收录了 feng huang，用来作为引领词条（entry）的词目（entry word），这也是英文《不列颠百科全书》（Encyclopaedia Britannica）的作法。不列颠百科是当今世界上最知名、最具权威的百科全书，它以 feng huang 收录了凤凰，在内文里详细介绍了这只中国神鸟，并在英文释名里指出，有人把凤凰视为“中国版的不死鸟”（Chinese phoenix），这虽常见但有误导性。 …… 比起 OED，“韦氏三版”对凤凰的描述更加深入，也更为丰富细致。相较于 OED 过时的 fum 和 ho-ho (bird)，“韦氏三版”的 feng huang 与时代同步，网络的英文百科巨人《维基百科》（Wikipedia）也以同样的 feng huang 追随认可。 传统上，凤凰的英译俗作 phoenix（“不死鸟”，或 Chinese phoenix“中国不死鸟”），如此对应容易产生误导，让大家对二者有了错误的认知，虽然流通广泛，但有明显的问题。以音译凸显凤凰的不同与中国的血统，乃有识之士的作法，英语世界的权威工具书，如牛津、韦氏、不列颠百科、维基百科，都以音译的凤凰为之背书，值得我们重视。 需要留意的是，“韦氏三版”给 phoenix 下了四条主定义，包含本义及各式引申义，最后一条主定义是个互见（cross-reference）的 feng huang。这个编辑上“互见”的设计是词典学（lexicography）的作法，言下之意是 phoenix 也可以是 feng huang，不过 feng huang 是主，phoenix 是次，详细的内容必须到主要的 feng huang 才能查得。“韦氏三版”的这个互见兼顾了理想与现实，既承认凤凰俗称 phoenix 的存在，又正本清源地告诉读者，feng huang 才是它推荐的正解。 提到凤，就难免让人想到龙，因为在中国文化中，龙凤互为表里，龙表阳凤表阴，龙凤呈祥是最具中国特色的图腾。龙的英译是个显学，众人关注，卷起千堆雪。相对而言，凤的英译就隐抑许多，甚至有点乏人问津。 有趣的是，龙的英译与凤的英译“同途殊归”，结果居然相左。顺着“凤凰”的轨迹，“龙”通过音译进入英文，理当是条正道，然而我的研究证据表明，回归约定俗成的 dragon（或 Chinese dragon），才是当今英语世界的主流。英文的 dragon 已经多元化，中国龙也是 dragon 的面貌之一，权威工具书也在 dragon 的定义里记录了这样的变化。 龙的种种一言难尽，咱们留到以后再谈。 【本研究是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新足本汉英词典编纂研究”（批准号 16ZDA213）的阶段性研究成果】 （“英语世界”注：本文首发于 2019年3月13日《南方周末》） 曾老师在文中指出：“凤凰的英译俗作 phoenix（‘不死鸟’，或 Chinese phoenix‘中国不死鸟’），如此对应容易产生误导，让大家对二者有了错误的认知，虽然流通广泛，但有明显的问题。以音译凸显凤凰的不同与中国的血统，乃有识之士的作法，英语世界的权威工具书，如牛津、韦氏、不列颠百科、维基百科，都以音译的凤凰为之背书，值得我们重视。” 可见，曾老师认为把凤凰译为 phoenix 会导致误解，因此应该音译。 龙凤呈祥，龙和凤形影不离，在翻译成外语时理应同等对待，但是曾老师话锋一转，态度截然相反，认为译龙为 dragon 才是“主流”：“龙的英译与凤的英译‘同途殊归’，结果居然相左。顺着‘凤凰’的轨迹，‘龙’通过音译进入英文，理当是条正道，然而我的研究证据表明，回归约定俗成的 dragon（或 Chinese dragon），才是当今英语世界的主流。” 他还说：“英文的 dragon 已经多元化，中国龙也是 dragon 的面貌之一，权威工具书也在 dragon 的定义里记录了这样的变化。” 如果说 dragon 已经多元化，那么 phoenix 何尝不也已经多元化了？ 如果说把凤凰译为 phoenix 容易“产生误导”，使人们“对二者有了错误的认知”，那么译龙为 dragon 不是已经产生了更大的误导吗？认知错误不是更严重吗？毕竟不死鸟（phoenix）的寓意是正面的，和凤凰是一致的，而魔蜥（杜拉根兽，dragon）的寓意主要是负面的，是恶魔的象征，是非正义的象征，和龙截然相反。 既然“中国的凤凰和西方的 phoenix 存在着明显的区别，不好混为一谈”，那么，中国的龙和西方的 dragon 存在着截然相反的寓意，反而可以“混为一谈”了？ 如果说权威工具书在 dragon 的定义里已经包含了东亚龙的内容，那么权威工具书不也已经“承认凤凰俗称 phoenix 的存在”了吗？ 如果凤音译了，而龙不音译，以后“龙凤呈祥”怎么翻译？龙是 dragon，凤是 feng？中华民族千年美谈“龙凤呈祥”到了外文里却变成了跨国婚姻？曾老师难道没有觉得这种译法不伦不类？ |
曾老师的研究不是业余玩玩，而是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以后中国官方可能会采纳其研究结果，如果国家领导人的随行译员在外国人面前这样翻译，中国的外文书报上也这样翻译，那就好玩了，就变成国际玩笑了。 课题经费来自纳税人，是劳动人民的血汗，少则几万，多则几十万。但是我一分钱不用，不需要做任何研究，仅仅根据常识就知道，既然凤已经音译了，那么龙也必须音译，这样才协调，才能龙凤呈祥，才能准确地传播中国文化。 |
龙凤牌香烟，Loong Voong Cigarettes，1940年代
龙凤海鲜河鱼饭店，Loong Foong，马来西亚中餐馆
如果龙继续译为 dragon，那么凤也必须继续译为 phoenix，虽然是将错就错，错上加错，但是这样才协调。 |
曾老师的研究太拘泥于外国人的“权威工具书”了，似乎外国人怎么写了，就权威了，我们中国人就要照着做。实际上，外国人是看使用者的。人们创造一个新词，用得多了，外国人就收进辞典了。这方面曾老师是权威，已经写过很多这方面的文章。 做学术研究不能人云亦云，而应该有自己的见解，主动去影响外国人。曾老师多次介绍过英语辞典收入了外来语，例如来自日本的 amae（撒娇）、amakudari（空降官员）等等。如果某一天欧美人突然再次按照日语发音把东亚龙音译成 ryu 了，曾老师怎么办？按照国家重大课题研究成果编撰出版印刷发行的千千万万本辞典怎么办？回收打成纸浆？ 为什么要被动地等待外国人行动呢？为什么中国的外语学者不能主动出击、向外国“权威工具书”的编撰者推荐 long 或 loong 呢？ 曾老师自己在 2006年撰文主张“最佳的译龙方法是音译：首字母大写的 Long”。虽然很多人反对译龙为 loong，但是 loong“见诸文献”至少已有两百多年（1814年至今），“在社会上的能见度”也“日渐提高”，相信曾老师“曾经的违和感”也已经“不再那么明显”。 曾老师在一篇文章里憧憬说：“试想，如果将来 OED 采用音译，收录了我们的 dia（嗲）、bangbang（棒棒，即重庆挑夫）、suanmeitang（酸梅汤）、hutouzhen（虎头枕）、xiaolongxia（小龙虾），那会是什么样的光景？”不能只想呀，为什么不主动出击呢？ 曾老师说：“龙的种种一言难尽，咱们留到以后再谈。”如何译龙有什么难言之隐呢？音译不就完了？一句话就讲清楚了，怎么会“一言难尽”呢？实际上很简单，曾老师知道改译是正确的，不改译是错误的，但是内心不想改译，于是要寻找各种牵强附会的理由，连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和他对待其它词汇（例如凤凰、嗲、小龙虾）时的逻辑截然矛盾，这才导致他觉得译龙问题“一言难尽”。 xiaolongxia 不是已经音译“龙”字了吗？为什么曾老师不建议“小龙虾”译成 xiao dragon xia 呢？ （黄佶编辑配图，2021年10月21日） 相关链接： “凤凰”的音译实例（Fung Wang, Fung Hwang, Voong，fenghuang，Foong） -------------------------- （返回顶部） |
返回首页 《译龙风云——文化负载词的翻译：争议及研究》全文免费下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