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之英文名称的先验使命是向世界推介中国

原标题：Longing for Loong
唐宏亮，2006年12月24日
http://blog.sina.com.cn/u/3fbc6f2b0100066l

　　网上关于中国龙的形象问题已经论战了很久，今天浏览《经济学人》网站时我突然感觉有些话想说。写了一大半，在网上查资料时我却发现自己很多想法已是老调重弹了；好在这对我自己而言并非如此，于是索性把这些屁话帖了出来。

　　“遥远的东方有一条龙，它的形象很丑恶。”网上大致流传着两种解决方法：其一是把“中国龙”的英文译名由 Dragon 改为 Loong，其二就是把中华民族的图腾由龙换为他物。我赞成前者，反对后者。

　　有人认为把“龙”的英文名称由 Dragon 换成 Loong 会使我们丧失本民族的情感寄托与自我定位，这未免显得多虑了。众所周知，本民族的文字才是本民族文化的载体；换言之，我们的民族情感寄托在“龙”这个汉字与龙的实际意象（一种具有多种动物特征的神奇动物，是中华民族精神的象征）上，而非寄托在 Dragon 或是其他外语词汇里；用以代表“龙”的外语单词只是向外国人介绍中国龙的一种方式而已，绝非我们顶礼膜拜的寄托所在。

　　韩国首都的更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韩国人把首都的汉语名称由“汉城”改为“首尔”，这更好地促进了国际交流与世界对韩国的认识，而他们本民族文化中最精华的东西并未因此而失去什么。

　　既然我们明白中国龙的英语改名之争是以面向外国人这一特定对象为基础的，那么我们也应很容易发现中国龙之英文名称的先验使命所在——即向世界推介中国（而非仅供国人自娱自乐）。为此，我们当然有必要仔细揣摩外国人对“中国龙”英语译名的感受。

　　从翻译学角度来说，Dragon 在英语文化中已经代表了一种事物，那就是传说中的一种恶魔；在这种情况下，由我们中国人自己给 Dragon 强行加上英语文化中亘古未有过的“中国龙”的含义，并期望外国人籍此形成对中国龙的正确认识，这难免会让受众产生先入为主的认知误差。非独外国人然，学习英语的中国人亦然。

　　记得自己刚学 dragon 这个单词时，心里就纳闷：（中国）龙不是仅存在于中国神话中的么？为何英语的本民族语素中也有代表（中国）龙的单词呢（而非外来词）？更进一步，我提出了“远古时期世界上或真存在类似（中国）龙的生物”之类的“伟大”猜想——事实上我生物课成绩并不差。

　　腾讯 CTO 熊明华先生在 2006 长沙校园招聘会上说：“腾讯的搜索引擎 Soso 就像它名字一样，的确很 so so；我要是早来腾讯，决不会让他们取个这样的名字。”同样，尽管我不知道是谁最先把“龙”翻译成 Dragon 的，但这并不妨碍自己产生一种由来已久的想法：“我要是早生几百年，决不会让他们给‘龙’取个这样的英文名字！”

　　实际上，无论从重要性还是从独创性来说，中国龙都算得上世界民族文化之林中一个十分典型而独特的意象，完全有资格衍生出一个专有名词与之相匹配——仅此一点，就为 Loong 这一单词的存在提供了充足的理由。

　　有愤青放出豪迈说辞，大有管他春夏与秋冬之意，在我看来这多有不妥。考察换名风波发生的背景，我们不难发现当前政府对外承诺“和平崛起”、对内建设“和谐社会”；诚如《经济学人》网站那篇文章所言，“关于国际社会如何看待中国飞速的经济增长、中国发展能否持续、以及中国能否最终崛起等问题，胡主席自从四年前上台执政以来就明确显现出了担忧。为打消西方世界的疑虑，他起先坚称中国正着手于‘和平崛起’（peaceful rise）。但他的官员担心，‘崛起’（rise）一词仍然有可能被误解为一种威胁。现在，更常用的表达是‘和平发展’（peaceful development）。……中国领导人担心，如果不改变中国及其政府的形象，西方国家将会阻挠中国的崛起。他们担心，在台湾与美国的军事对峙可能会演变为一种范围更广阔的冷战——许多中国民众也有着同样的忧虑。近来，在网络与官方媒体上引发了一场关于是否要将‘中国龙’翻译成 Dragon 的论战；‘龙’（Long）是一种神话中的怪兽，中国人将它视为民族象征，有人担心它的英文译名 Dragon 会给基督教世界以不好的暗示。”——可见当下“中国龙”的改名风波在很大程度上是为中国的进一步发展争取更加良好的国际环境。

　　我们向外国人介绍中国龙，就是为了让中国走向世界、让世界了解中国；既然在我们的介绍下，外国人对中国龙的理解出现了偏差，我们就有必要反省自己的推介方式、进而做出改进。考虑外国人的感受不一定就是迎合讨好外国人，它更可以是设法让外国人更有效地理解中华民族的文化精髓与价值取向。

　　愤青们之所以轻易成愤，无非是极端热切地希望祖国更加强大、昌明；既如此，又何不对自己赤诚的考量加以理性的调制、以免让自己深沉的爱变为无心的害呢？至于那些顽固坚持的人们，抑或是自封自闭、盲目自大的弱国心理在作祟吧——这与中国日益开放的大潮流是不符的。

　　有了以上分析，我们亦不难理解那些企图更换民族图腾的想法为何是滑天下之大稽了：这就好比一个男孩向父母介绍自己热恋中的女友，后来却发现父母对女友的实际印象与自己的描述有较大出入，此时他应做的乃是对这一切做出解释并对描述方式做出改进，而非更换一个女朋友。

　　总之，我反对把中华民族的图腾由“中国龙”改为其他，但我主张把“中国龙”的英文译名由 Dragon 改为 Loo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