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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agon 对龙的误解 Loong
的英文解释 Loong 的应用实例 |
龍的翻譯 李奭学 转载自道里書院論壇 龙乃中国文化特有,西方传统并无是类动物。去年二月台北报载:由于「龙」字在英文中通译为「dragon」,而后一「动物」在西方文化里常具邪恶意涵,所以北京当局为免致外人误解,并和「世界接轨」,已责成专人方案研究,拟放弃以龙为民族与国家图腾的历史常态,另觅其他吉祥物以代之。台湾报纸向来耸人听闻,得讯马上就联想到侯德建的名曲谓:中国人可能「不当龙的传人」了。 龙乃中国文化特有,西方传统并无是类动物 阅报导当下,我有骨鲠在喉之感,但因生性不喜凑热闹,所以迄今才提笔为「龙」字的翻译过程稍吐管见,况且此一问题年来也常在我脑海打转,当前还有学生以此为题跟我写学位论文。 坦白说,「龙」字应该如何英译,我没有成竹在胸的答案。然而相关的译事纠葛并非始自今天,我则略知一、二:明季耶稣会士来华传教,中国龙不能视若无睹,要如何欧译,当时就曾困扰过他们。 明思宗崇祯年间,艾儒略在福建传教,有中国信徒尝以龙王致雨的传说就教于他。艾氏信口回问龙的存在:「中邦之龙可得而见乎?抑徒出之载籍传闻也?」这位名唤李其香的信徒答得老实,属性不言可喻:「载而传者多,若目则未之见也。」 中国←典当然常载龙的故事,而且在远古龟甲上即已可见。可是龙和麒麟一样,都是传说或根本就是神话动物,李其香或在他之前的中国古人哪里见过?那似蟒而又复杂过之的形体,之八九乃先人想像形成,再于有唐一代经佛教增丽,从而在帝王的联系之外,又变成民族与国家的图腾。 上文所谓「似蟒而又复杂过之」一语,我乃简略其说,中华文化中人没有不知龙为鳞介,识见高过于我者比比皆是,所以详细属性这里不拟赘述。艾儒略和李其香的对答见明末刊刻的《口铎日抄》,可知艾氏压根儿不信有龙一物,而更正确的说法应该是:龙乃中国文化特有,西方传统并无是类动物。 《口铎日抄》中艾儒略故而又道:「中邦之言龙也,谓其能屈伸变化,诧为神物。敝邦向无斯说,故不敢妄对耳。」设使有人懵懂其然,艾儒略这里的话听来也必然奇甚,因为英文「dragon」我们不常以「龙」字对之───就算「龙王致雨」或「龙麟蓄水」一类旧说不必信以为真?是的,艾儒略也不相信应龙化雨,回李其香时尽以欧洲科学新知覆之。
在欧洲,「龙」之为物也,两其翼而身似蝙蝠,有的还会吐火喷毒,故常为邪恶之兆,和中国龙意涵和品类有异,根本就是两种不同的「动物」。德国《尼伯龙之歌》里齐格飞或英国与西班牙中古传说中圣乔治所屠之「龙」,绝非你我在佛寺道观壁上所见翱翔于云际的如蟒麟介。 再就字源观之,英文「龙」字可溯至希腊音「drkōn」,渊源所出乃《新约》,尤其和〈启示录〉中的「古龙」、「蛇」、「魔鬼」与「撒旦」等邪恶概念有关。雅典全盛的纪元前五世纪,希腊文化中其实并无「drkōn」一物。这个字故因〈创世纪〉萌芽,再经《新约》铸出,然后化为拉丁文的「drac」,终使后者变成欧语中各种「龙」的共同字根,至少引出了义大利文的「drago」,葡萄牙文的「drago」或德文的「Drache」等字。至于法文,拼法则和英文无异,甚且还是英文「龙」的形成源。「dragon」的异音因此万系同源,其形貌容或有地域之别,但贬意的内涵则一,上古或文艺复兴以来的各国相去无几。 由是观之,艾儒略在明季可谓一语中的,深知中国龙乃自成一格,而我们从翻译实务的角度看,艾氏言下也有中国龙根本不能以欧语说之之意。尽管如此,英语如今依然,是何道理?
我们振叶寻根,说来却非英汉字典或汉英字典所造之孽。这笔「帐」,我看还是要算到耶稣会去,而且要算到比艾儒略更早入华的利马窦和罗明坚两人去。他们和艾儒略一样都出身义大利,不过因为当时罗马教会的保教权操在葡萄牙人手里,自西徂东之前都得到葡国高因伯大学进修,再从里斯本放洋东来。职是之故,利马窦和罗明坚都通晓葡文,1588年前两人共编的字学专书所虑者故非义大利文,而是一部近年来才发现的《葡汉字典》。 此书先依字母顺序罗行葡文字词,继之以义大利文系统的罗马注音,最后才是汉字或词语的解释。从语音史的角度看,《葡汉字典》是中文拉丁化最早的例子,而从「龙」字欧译的历史看,这本书也是「龙」最早的帮助───如果我们可以不论前此可能经伪作撰成的《马可波罗游记》。 利马窦在晚年另行撰就《中国传教记》,透露他了解龙在中国文化上的地位,也深知系帝王及祥瑞的共同表征。就《葡汉字典》的编纂而言,利马窦和罗明坚当然未找到「龙」的葡文对等字,只好懵懂将之归于「虫」(bicho)属,然后再加上「蛇」(serpens)字以帮助,最后形成复合字「虫蛇」或「如蛇之大虫」(bicha-serpens)。这是史上欧人第一次用欧语译「龙」,不过如此翻译显示利、罗二人有如艾儒略一样,知道欧洲「向无斯说」,否则他们也不会左支右绌而在翻译上手拙至此。 话说回来,中国传统向来「蛟龙」并用,而「蛟」之为物,其实亦龙之属───虽然另有文献指出无角之龙方可称「蛟」。但是说来奇怪,《葡汉字典》解释「蛟」字和今天译「龙」居然一致,毫不迟疑就以「drago」对之,大有向「drkōn」这万系之源倾斜的态势。这种译法,当然也显示利马窦和罗明坚多少自我矛盾,以不同葡文译品类并无不同的中国「神物」。 我上文言及的学生曾考察过中国史上涉「蛟」的语句,倒认为利马窦和罗明坚的联想或译法无误,因为「蛟」在中华文化中常带负面意涵,而龙中除了「夔龙」───试想白先勇《孽子》中如何命那「龙凤恋」中的「龙子」之名───之外,从古至今,多数却是「好龙」,系祥瑞之兆,也是真命天子的本尊。由是观之,「龙」在英、法文中译为「dragon」,似和「蛟」字的负面联想关系较大。
再就我所知,在1588年迄利马窦完成《中国传教记》之间,义大利耶稣会士中会把「drac」译为「龙」者,唯利氏的继承人龙华民而已。1602年左右,出身也是义大利的龙氏在广东韶州中译大马士革的圣约翰着《圣若撒法始末》,尝把书中比喻里的一条「drac」译为「毒龙」,而这条龙「口中吐火,两目炫耀」,果然是邪物,正合乎英文或欧人概念中「龙」的传统形象与文化内涵。 「蛟」或「龙」字的欧译或「drac」的中译,由是正式传下,连英国基督教传教士马礼逊在1815年编出史上首见的《华英字典》时,也套袭上述三位分袂兄弟的做法,把形体意涵有异的中国龙就「正名」为「dragon」,终于以讹传讹而流传至今。 「龙」要如何英译或欧译,我愈谈畏愈生,实在不敢越俎代答。但翻译上有所谓「不可译」之说,由来久矣,多指文化或地缘上甲有而乙无的品类或现象而言。一千三百余年前,大唐三藏法师在梵文中遇到同类的情形,泰半用音译的方式解决,遂形成他著名的「五不翻」第三条的「此无故」之说。「dragon」和「龙」本为二物,不可互译,道理孺子可解。但北京当局如今居然因欧人「错译」而提案研究,希望改变中国人沿用已久的民族与国家图腾,确有因噎废食之嫌,甚至是庸人自扰,不可思议。北京倘然又为与「国际接轨」而连文化固有也可抛除,则我「倍」感困惑:文革都已过去有年,什么时候中共居然又「去中国化」得如此之急,甚至大方到可弃他们最强调的民族主义于不顾? 【2007/03/14 联合报】
七种白(07-3-14): 网上查到两种消息,一种是改龙的英译,而不是改龙本身。第二种只是说全新设计国家对外形象,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直接扯到龙了,没看到当事人直接说改龙,只看到“据报道”要改龙。 消息1(华商网12月25日): 二00八年奥运会吉祥物,因为顾虑“dragon”可能带来的负面效果,呼声最高的龙并未入选,近期“改龙事件”更成为社会热点,并引起中国传播学者关注。 在二十四日举行的中国首届文明论坛上,北京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教授关世杰从跨文化传播的视角出发,指出中国“龙”翻译成为“dragon”在语言学上是错误的,“龙”英译成“loong”或“lung”是较佳选择方案。 关世杰认为,从“龙”英译成“dragon”历史看,是鸦片战争以来西方话语力量建构的结果。从传播交流的编码和解码看,“龙”翻译成“dragon”对树立中国国际形象不利,应予改之,这种更改既必要,也切实可行。 近两年来,中国大陆和台湾学者对龙的英译更改问题也曾发出过各种倡议。学者们对于“loong”的英译认可度较高,认为其发音和“龙”相近,在英文中也本来有此译法,如华人武术家李小龙的英文名字之一是“Lee Siu Loong”。 消息2(《新闻晨报》12月4日): 环球在线消息:中国形象标志将来可能不再是“龙”,由上海外国语大学党委书记、上海市公共关系学会副会长吴友富教授领衔,重新建构和向世界展示中国国家形象品牌这一重要研究已正式被列入上海市哲学社会科学规划课题立项。
凑个热闹呵呵,个人还是倾向于改龙的英译。Loong,当前缺乏的意味内涵可以慢慢建构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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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图装饰背景图片取自荷花塘网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