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文化传播和翻译经济学

黄佶
（华东师范大学传播学院校庆学术报告会发言提纲）
2007年10月17日

跨文化传播

　　中国开放、强盛，走向世界
　　对外传播中国文化，有利于：加深外国人对中国的了解
　　树立良好的中国国家形象，获得友好对待：经济和政治利益
　　“软实力”：我们喜欢可乐，实际上是喜欢美国文化

现象

　　中国人坚决捍卫英语的纯洁性
　　外国人说 Jiao zi，中国人说 Dumpling
　　外国人说 Tofu，中国人说 Bean Curd
　　外国人说 Gong Bao Ji Ding
　　中国人坚持说：Spicy diced chicken with peanuts
　　......

　　中国人反对用英文音译中国事物，却不反对用中文音译外国事物：
　　批萨，汉堡，寿司，巧克力，可口可乐，马达，雷达，吉普，巴士，引擎，......
　　可能原因：把英语看成了高级语言，觉得中国人没资格添加英语新词汇，以自己能够说一口纯粹的外文为荣；
　　或：认为外国人笨，学不会中文音译成的单词

　　中国很多东西很独特，外国没有对应的事物、对应的概念
　　只能音译，否则表达不清楚。
　　西方能杀掉 Dragon 的人是英雄
　　中国网文章 “杀 Dragon，但别杀龙”，其英文标题是：

　　To Slay the Dragon, But Not for Loong

　　如果写成：“To Slay the Dragon, But Not for Chinese Dragon”

　　是不是绝对滑稽？

不同的东西，应该另译

　　为什么“寿司”不叫 “日本饭团” 或 “你烘饭团”，而叫 “寿司”？
　　日本饭团不是毒药，尚且单独音译
　　而 Dragon 是恶魔，中国龙是瑞兽（望子成龙，乘龙快婿，舞龙，龙舟，...）
　　因此中国龙不能翻成 Chinese Dragon

翻译错，则南辕北辙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翻译成英语：
　　......
　　a harborage for dragons (aka loong) deepens the water.

　　另一人评论：“龙必定不是 dragon 了，而是 loong，...”
　　为什么？
　　Dragon 喜喷火：“水再深，有 Dragon 则枯”

翻译错误，文学作品的意境就没有了

　　外国读者将难以理解：为什么水里有了喷火的魔兽，水反而变灵了？

　　龙宫也不能译成 Dragon Palace；龙潭......

　　八字里缺水的老板为企业取名用 “龙” 字，翻译成英文时如果用 Dragon，不仅没有增加水，反而把现有的水也烧干了。

经济性

　　在自然界，节约能量是基本法则（以最少能量实现特定物理或生理过程）
　　在人类社会，节约成本也是基本法则（以最低的代价完成特定行为）

翻译经济学：翻译也讲究 “性价比”

　　Loong 一个音节，Chinese Dragon 六个音节。
　　知道 Loong 的含义需要学习成本，但长期使用，分摊后微不足道

　　学 “批萨” 麻烦一次，说 “意大利馅饼” 麻烦终生

两种成本

　　学习成本：音译最高，但可分摊
　　使用成本：音节越少则越低

　　总成本 = 学习成本／使用次数 + 使用成本

两项性能

　　交流性：音译最好。每个中国跑堂都能听懂 Gong Bao Ji Ding
　　表义性：意译最好。每个中国人都知道蒸汽机是和蒸汽有关的机器

　　总性能 = 交流性 + 表义性

　　性价比 = 总性能／总成本
= （交流性 + 表义性）／（学习成本／使用次数 + 使用成本）

Laser
　　莱塞：表义性差
　　激光：同样两个汉字（成本不变），但表义性大幅度提高：其性质是“光”，其形成原理是“受激辐射”；交流性不好，但科学家都懂英语
　　雷射：字数仍然是两个（成本不变），在娱乐行业更具表义性（音乐如雷声），也提高了交流性（外国游客能听懂）
　　结果：科学家用“激光”，夜总会用“雷射”

Steam Engine
　　斯迪皿琴：四个汉字，学习成本高，表义性差
　　蒸汽机：三个汉字，使用成本降低，学习成本低，表义性强

翻译经济原则：

　　针对短期、一次性来华游客：意译为主、音译为辅：
　　Spicy diced chicken with peanuts

　　针对长期、多次来华游客：或中国产品走出国门：音译为主、意译为辅：
　　Gong Bao Ji Ding

中国古代事物，如何翻译？

　　要看使用频度

　　面对中国古典小说的普通西方读者：
　　意译：便于理解，读者以后不会再遇到

　　面对研究中国的西方学者：
　　音译：他要频繁使用，还要和中国学者交流

　　意译在反向翻译时：会产生偏差
　　Confucius 被翻译成“康菲士”；Mencius 被翻译成“孟修斯”
　　实际上应该分别是“孔子”和“孟子”

　　非常专业的中国事物研究者：学会中文最经济

翻译文化原则：

　　进一步提高性价比：融合式音译——

　　与当地文化融合的音译：

　　Coca Cola：可口可乐；Benz：奔驰；Chocolate：巧克力；Ladar：雷达
　　双游：SunYou；狗不理：Go Believe

　　仍然很难：音同了，但意不同了，原来的含义都没有了

　　Female：非妹儿

　　音一样，但是意思恰好相反

各种翻译方案的“性能”因人而异

　　“意大利馅饼”：强调了它来自意大利，在强调产地或文化背景时，这个译法的“性”比较高，虽然字数比较多（“价”高），但是性价比仍然是高的。

　　词汇性价比无法客观测定
　　只能由大众选择使用，时间说明一切

辞典的经济性

　　理想辞典：取辞从宽，包含不稳定的、尚未被广泛使用的、尚未被学术界和官方正式认可的单词，如 Loong；或只有极少数人倡议使用的单词，如 Liong
　　不强调权威性，而强调全面和方便

　　我们应该建立一个新观念：“进行式辞典”
　　和传统辞典不同：不是单词成熟后收入，而是刚出现就收入
　　不是“事后型”，而是“进行式”
　　印刷式辞典无法这样做
　　但网络辞典可以：容量无限，查阅方便，成本低廉
　　弥补权威性不足的问题：可以用一个指标体现词汇的权威性
　　如出现年份、权威印刷辞典收录情况
　　可以打不同数量的五角星，数量越多，该单词的权威性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