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旗添 dragon 演闹剧，据此批 loong 不应该

黄佶（www.loong.cn）

　　龚文庠先生在“把龙译成 dragon 无伤国家形象 ”一文（请见附件）中，以一次英国新国旗网上评选活动中得票第一的方案中有一个戴墨镜的 dragon 为例，证明中国的龙继续翻译为 dragon“无伤（中国的）国家形象”。

　　笔者检索了详细的信息，有一些有趣的发现。

　　下面是得票数为前三名的方案：

（来源：http://comment2.news.sohu.com/viewcomments.action?id=253998423）

　　有趣的是，得票第二的方案居然是一个卡通女孩骑在 dragon 身上；而得票第三的方案是根据欧洲神话传说“英雄圣乔治杀死 dragon”绘制的，而这一景象才真正反映了 dragon 在西方人心目中的主要形象：dragon 是恶魔（请见图片集“外国传播媒介和其它作品中的‘龙’”：http://www.loong.cn/cartoon.htm）。

　　笔者又去了发起这次活动的英国“每日电讯报”的网站，看到了全部“二十幅最有创意的设计方案”（四川新闻网记者语），笔者不禁哑然失笑：原来这次活动纯粹是一个搞笑活动，有的方案中居然放入了大蒜的图案。另外十七个方案请见下：
　（来源：http://www.telegraph.co.uk/opinion/main.jhtml?xml=/opinion/2007/12/05/nosplit/flagvote.xml）

　　一位教授在讨论如何翻译中国的象征龙这样一个严肃的问题时，以一个搞笑活动为依据，是不是太不严肃、太搞笑了？

　　我们不妨看看一些中国网友的评论：
　　（来源：http://comment2.news.sohu.com/viewcomments.action?id=253998423）

搜狐无锡市网友 发表时间：2007年12月12日21时39分 IP地址：218.104.51.*
　　骗人的吧，哪有用这么弱智的国旗

搜狐英国网友 发表时间：2007年12月12日21时25分 IP地址：193.60.68.*
　　每日电讯报的话不可信。他属默多克的新闻集团旗下，是出名的拿丑闻，爆点来赚取买点，英国的国旗是由英格兰，爱尔兰，苏格兰，威尔士的四面旗帜的中和，是一个王国更是一个民族的象征

搜狐广东省网友 发表时间：2007年12月12日20时16分 IP地址：220.207.35.*
　　如果这是真的而且选上的话，估计我要笑一辈子了。
　　不，估计下辈子还在笑……

搜狐北京市网友 发表时间：2007年12月12日16时10分 IP地址：221.223.40.*
　　前两名脑残了...不过能把这两个选成头两名的话...选这个的人更脑残...

搜狐珠海市网友 发表时间：2007年12月12日16时3分 IP地址：已隐藏
　　哈哈笑死人~~~

搜狐南宁市网友 发表时间：2007年12月12日14时16分 IP地址：58.59.240.*
　　英国人搞笑了吧

搜狐北京市网友 发表时间：2007年12月12日11时56分 IP地址：123.116.98.*
　　搞笑新闻，不足信。

搜狐江苏省网友 发表时间：2007年12月12日11时43分 IP地址：117.88.148.*
　　估计国内那些砖家看了英国改国旗的消息后又要鼓吹龙的好处了。
　　在那帮磋人眼里，外国的月亮就是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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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最后一个评论可不是我写的。我最近一直在上海。

　　连普通网友都能够一目了然的闹剧，我们的教授同志居然很当一回事，实在令人遗憾。

　　实际上龚教授和其他很多反对龙、反对重新翻译龙的人一样，都犯了片面看问题的错误。

　　例如，龚教授说：“中国的龙未必只有‘正义和吉祥’的光辉形象。西方的龙未必总是代表‘邪恶与祸祟’。”

　　中国的龙的确有负面的地方，但“正义和吉祥”是不是主要的方面？难道那么多中国人“望子成龙”都是在希望自己的儿子成为强盗土匪？全世界华人逢年过节舞龙灯、划龙舟是在鼓动杀人放火？

　　西方的 dragon 的确也有人认为是正面的，但其“邪恶与祸祟”难道不是主要的方面？全世界基督徒人手一册、美国总统宣誓就职时手按的《圣经》里不都写着 dragon 是最大的恶魔？

　　根据龙非主流的“坏”，和 dragon 非主流的“好”，就下结论说：“既然东方的‘龙’和西方的 dragon 都没有非常明显的善恶定位，改译的理由似乎也就不存在了。”是不是太缺乏一个学者应有的水准了？

　　实际上，仅仅考虑到 dragon 和龙不是同一种东西，在翻译时就应该有所区别。就好象我们没有把跆拳道、柔道、泰拳和拳击等等各种徒手技击术统统翻译成“武术”一样。

　　另一方面，语言应该越简单越好。我们不把 pizza 翻译成“意大利馅饼”，而是直接音译为“批萨”，这样每次可以少说三个汉字。Loong 比 Chinese Dragon 要少好几个音节，显然更符合“翻译经济学”的基本原则（详细请见黄佶有关论述）。

　　龚教授说：“语言的主要功用是方便沟通”。把 Chinese Dragon 改为 Loong 恰恰是提高了语言沟通的方便性。

　　龚教授等还担心外国人学不会新单词，这显然是低估了洋人们的智商。“功夫”原来叫 Martial Art，现在叫 Kung Fu，洋人抱怨过吗？实际上 tofu、jiaozi、Gong Bao Ji Ding 等等都是洋人主动使用的，这一方面充分证明了翻译经济学规律的客观性，另一方面证明了洋人都很聪明好学。

　　龚教授还以美国媒介用驴和象代表美国政党一事为例，说明中国的象征龙被翻译成恶魔并无不当。

　　美国政党不介意别人用蠢驴和笨象做它们的象征，我们中国人就应该不介意别人把中国的象征翻译成恶魔？那么海盗还用骷髅做旗号呢，我们就可以用骷髅做公司商标、大学校徽？

　　美国政党是民众的服务者、仆人，媒介给它取有贬义的绰号，它即使敢怒也不敢言，而且只能顺水推舟接受下来。

　　中国在国际社会中和其它国家都是平等的，相互间的关系怎么能够用美国政党和美国新闻媒介之间的关系来比拟呢？我们凭什么要接受一个莫名其妙的贬义翻译呢？我们把法国的象征雄鸡翻译成“母妓”，你看他们跟你急不急！

　　龙在华人内部的作用是图腾，但对外部世界，龙起着中国国家、民族和文化的形象标志的作用。龙被翻译成恶魔，显然是不利于树立中国正面的国际形象、提高中国软实力的。

　　龚教授只看到龙作为图腾的作用，却没有看到它作为中国形象代表物的作用，而这两者是不同的。

　　至于龚教授说很多人造的名字没有能够得到长久使用，的确如此，但也有很多人造的名字得到了长期而广泛的使用，最常见的就是“可口可乐”。同样的例子还可以举出无穷多个。

　　在研究一个问题时，应该保持客观的态度，不应该根据自己的主观立场，有选择地使用一些材料，同时对另外一些事实却视而不见。这是不符合做学问的基本原则的。

（2007年12月16日）

附件：

把龙译成 dragon 无伤国家形象

北青网 - 北京青年报　2007年12月16日
http://bjyouth.ynet.com/article.jsp?oid=26238542

　　今年是猪年，却因为虎和龙而热闹了一番。虎是指“周老虎”事件，龙是指要把龙的英译“dragon”改过来。龙事件的高潮是开了一个大会，并发表《宣言》说：“中华龙与西方 dragon 完全不同。中华龙形象神奇，主要象征正义与吉祥；西方的 dragon 外貌丑陋，主要代表邪恶与祸祟。应将 dragon 直译为‘獗更’，将龙英译为 loong，以示区别。”

　　首先，中国的龙未必只有“正义和吉祥”的光辉形象。我们的常识中，龙也分好坏，有祥龙，也有恶龙，否则怎会让好龙的叶公吓得发抖？韩非子说，龙之为虫也，柔可狎而骑也。龙温柔的时候，骑在它身上都没事，但龙“喉下有逆鳞径尺，若人有婴（触碰）之者，则必杀人。”

　　其次，西方的龙未必总是代表“邪恶与祸祟”。最近的例子是新华网12月4日专电的报道：英国工党议员伊恩·卢卡斯呼吁重新设计英国国旗，在国旗上面添加一条“威尔士龙”，以便更准确地反映国家的组成部分———英格兰、苏格兰、北爱尔兰和威尔士。威尔士龙指的是使用了数百年的威尔士国旗上的图案，官方的说明是：一只红色向前直走的龙，又称红龙（RedDragon）。研究国旗史的一位英国专家说，红龙的含义可能源自十五世纪威尔士诗人的诗句：红龙鼓舞我们行动。既然东方的“龙”和西方的 dragon 都没有非常明显的善恶定位，改译的理由似乎也就不存在了。

　　其实，主张改译的专家们是跟图腾太较真了。图腾多与动物相关，是一个民族、种族或群体的精神象征，如龙图腾，熊图腾，狼图腾，鹰图腾等。图腾的含义由拥有者来界定，在历史的演进中图腾动物的形象已被高度神化、净化、美化，成为一个相对稳定的视觉符号。图腾在现代社会早已不再神秘，更被关注的或许是它的美学符号功用。人们不会去细究远古传说的真伪和图腾动物的生理特性，不会认为以狼为图腾的民族就残忍狡诈，正如同不会认为属猪的人都是胖子。在古代，冒犯图腾灵物也许曾是“杀无赦”的大罪，但现代人对图腾的态度就宽松洒脱得多。近日英国媒体报道，经过一周的网上投票，以最高票数（55%）当选的英国国旗新图案是米字旗背景下一条戴着墨镜的火焰龙。恐怕没有人会因此而认为英国在自毁国家形象，人们倒是体会了英国人无所不在的幽默。美国漫画家把民主党和共和党分别画成固执笨拙的驴和愚蠢保守的象，这两个党不仅没有强烈抗议，而且干脆把驴和象当作了自己的图腾或称“吉祥物”。

　　对龙文化的热烈讨论是出于对我国国际形象和地位的关心，这当然是好事，但一个国家的形象取决于它的实力、行为、文化、历史、领导人、公民等诸多因素，是长期积累的结果，不是可以靠“设计”和“构建”随意改变的。

　　我不赞成将龙的英译改为 loong，理由有三。第一，这个改动出于对龙图腾的狭隘理解，有“文化洁癖”的嫌疑。第二，语言的主要功用是方便沟通，把大家熟知的常用词 dragon 改为 long 或 loong，是给跨文化交流设置人为的障碍。第三，功利性太强的“人造语言”一般不能长久。“文革”以“破四旧”名义兴起改名风潮：长安街改东方红大街，东交民巷改反帝路，清华附中改红卫兵战校，协和医院改反帝医院，瑞蚨祥绸布店改立新绸布店，改名的时候都有响当当的道理，现在呢？人名地名店名绝大多数都改了回来。可见，违背语言沟通规律，为一时的功利目的而生造的词语最终都会被历史淘汰。龚文庠（北京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