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修改“龙”的英文翻译的研究

黄佶（华东师范大学传播学院）

摘要：
　　在英语里，“龙”被翻译成 dragon。Dragon 的形象和内涵与龙完全两样。在西方文化中，dragon 是恶魔的象征；西方神话中的英雄人物都以能够亲手杀掉一头 dragon 为荣；在西方媒介中，dragon 被用来象征恐怖主义、德国法西斯、黑社会势力、财政赤字、政治麻烦、火灾等。很多学者提出应该重新翻译龙的英文。本文对各种方案进行了分析讨论。我们应该重视重新翻译龙的工作，这不仅与塑造正面的中国国际形象有关，也有利于中国文化的保护和传播。“水不在深，有龙则灵”中的龙如果翻译成 dragon，那么原诗句中的意境就全被破坏了。随着中国文化走向世界，大量中国事物名称有待翻译。笔者提出了“翻译经济学”的概念，探索意译和音译之间的取舍规律。

关键词：龙，翻译，dragon，中国文化，保护

　　龙不应该翻译为 dragon，多年前就有很多学者指出了这一点 [1] 。台北学者蒙天祥在2004年撰文提议把龙翻译为 loong [2] 。2005年11月11日，北京奥运会吉祥物揭晓，原来呼声最高的龙落选。奥运会组织委员会的解释是：龙在世界各地有着不同的理解，因此不宜作为奥运会的吉祥物 [3] 。这再次激发了人们对龙的翻译问题的关注。11月12日，中国文化管理学会等组织举在北京办了“中国形象·龙的正名”学术交流活动，提出将龙音译为 long [4] 。笔者于2006年2月15日撰写并发表了“‘龙’的英文应该翻译 成Loong”一文 [5] 。3月15日，龙凤文化研究专家庞进发表文章：“呼吁：中国龙凤应译为 Loong Feng” [6] 。这些主张被广泛转载，很多人自发地把龙翻译为 Loong。2006年11月，中国第一块具有完全自主知识产权的电脑CPU芯片“龙芯”的英文名由 Godson 改为 Loongson。2006年12月初的“弃龙”事件发生后，新浪网的调查表明：近 80％的人主张不再把龙翻译为 dragon，而是翻译成 long 或 loong。《人民日报》和美联社等大量海内外新闻媒介也对有关人士进行了采访，报道了他们重新翻译龙的倡议。

　　本文介绍了新收集到的资料，并进行了系统的分析，对龙的两种新翻译方案 loong 和 long 进行了阐述和比较，给出了 loong 的英文注释。本文还对如何启用和推广龙的新译法提出了建议。

一， 龙不应该翻译为 dragon

　　这有九个方面的理由：（1）龙和 dragon 在本质上是完全不同的；（2）在西方的神话和传说中，dragon 是恶魔的象征；（3）中国被比喻成 Red Dragon，但 red dragon 是基督教传说中最初也是最大的恶魔；（4）西方媒介用 dragon 象征恐怖主义、德国法西斯、黑社会势力、财政赤字、政治麻烦、火灾等；（5）在西方电影里，dragon 被描述为未来世界的毁灭者；（6）在虚拟的电子游戏世界里，dragon 也是恶魔。这对儿童会有很大的影响。（7）把中国的象征龙翻译为 dragon，不利于树立中国正面的国际形象；（8）把龙翻译为 dragon 影响了对中国文学作品的翻译；（9）Dragon 的形象实在太丑陋了。

1，龙和 dragon 在本质上完全不同

　　对于中国人来说，龙是一个重要的事物。虽然它曾经长期被中国皇帝占用，作为权力和威严的象征，但在民间，龙主要被视为尊贵、力量和吉祥的象征，有着“望子成龙”、“龙凤呈祥”和“乘龙快婿”等说法，中国人名、企业名、商标以及旅游景点名称中也大量使用了“龙”字；现在，龙还被视为中华民族和中国的象征，成了联系海内外华人情感的精神纽带，很多华人自称“龙的传人”。海外华人在喜庆节日举行舞龙活动，实际上是通过“龙”这一符号来表达他们对中华民族、对祖国的认同。

　　在英语中，龙被翻译成 dragon。最权威的英语字典《韦氏词典》的网络版对 dragon 的解释是 [7] ：

　　1 archaic: a huge serpent

　　2: a mythical animal usually represented as a monstrous winged and scaly serpent or saurian with a crested head and enormous claws

　　3: a violent, combative, or very strict person

　　4 capitalized: DRACO

　　5: something or someone formidable or baneful

　　翻译成中文就是：

　　1，（古义）巨大的大毒蛇或阴险的人

　　2，神话中虚构的动物，通常被表现为恐怖的有翅膀、鳞甲、冠毛和巨大爪子的大毒蛇或蜥蜴

　　3，粗暴的、好斗的、或非常严厉的人

　　4，大写时为星座名

　　5，可怕的或有害的事物或人

　　笔者归纳了龙和 dragon 之间最主要的五个差异：

　　1，龙主要是吉祥的象征，而 dragon 主要是邪恶的象征；

　　2，龙一般没有翅膀，而 dragon 有着巨大的蝙蝠翅膀；

　　3，龙的身体修长，而大多数 dragon 的身体粗壮笨拙；

　　4，龙的颜色为金黄色或其它颜色，dragon 的颜色主要是黑色的。

　　5，龙不食人间烟火，但是 dragon 要吃人和动物。

　　有人把中国的龙和“外国的龙”（即 dragon）的区别归纳为 [8] ：

　　中国的龙人们视为神，外国的龙人们视为怪；

　　中国的龙是吉祥如意大富大贵的象征，外国的龙是魔鬼怪兽瘟疫受灾的代表；

　　中国的龙是传统四大神兽之一，外国的龙是传说妖魔鬼怪其中；

　　中国的龙以遇到为荣，外国的龙以遇到为祸；

　　中国的龙常穿梭于云海，吞云吐雾下甘露，外国的龙常藏匿于深山，守财守宝吃人肉。

　　因为龙和 dragon 之间有这么多截然对立的差异，把龙英译成 dragon，把 dragon 翻译为中文“龙”显然都是错误的。

　　由于 dragon 的含义主要是负面的，因此龙被翻译成 dragon 引起了很多外国人的疑惑，接触他们的中国人不得不进行一番解释。一位读者给笔者来信说：“我的工作很大一部分是文化交流工作，每天要面对很多老外，解释各式各样的中国文化。西方人很多说到 dragon，他们是会非常不喜欢，而听到中国人把龙翻译成 dragon，他们会觉得很奇怪，怎么中国人喜欢这玩意。”另一位读者写道：“我在中心大酒店工作时（1998年），也有一位老外问过我：‘你们中华民族怎么是‘Dragon’的传人呢？这个动物太可怕了，我的天啊！’还有一次印象最深，那是1999年，一位澳洲旅行社开大巴的司机与我聊天时，也问我：‘你们国家为什么别的动物不用，而用‘Dragon’这个可怕的东西象征你们的国家？’我又解释了一遍，我们所指的‘龙’与‘Dragon’这个词的意思相差很远。” [9] 我国的国际航班上曾经把龙作为纪念品送给乘客，一些乘客就把龙留在座位上根本不带走。

2，在西方的神话和传说中，dragon 是恶魔的象征

　　哥伦比亚百科全书（The Columbia Encyclopedia）里有关 dragon 的条目内容如下 [10] ：

dragon

mythical beast usually represented as a huge, winged, fire-breathing reptile. For centuries the dragon has been prominent in the folklore of many peoples; thus, its physical characteristics vary greatly and include combinations of numerous animals. The dragon has often been associated with evil. In many legends a dragon had the ability to wreak havoc upon a land and therefore had to be either propitiated by a human sacrifice, or killed; it was also often the guardian of a treasure or a maiden. The highest achievement of a hero in medieval legend was the slaying of a dragon, as in the story of St. George. King Arthur, son of Uther Pendragon (dragon's head), also killed a dragon. The giant red dragon of the Apocalypse (Rev. 12) gave rise to the use of the beast as symbolic of Satan in Christian art and literature.……

　　其意思是：

　　Dragon：一种虚构的怪兽，通常被描述为体形庞大，有翅膀，并能喷火的爬行动物。几个世纪以来，dragon 在许多民族的民间传说中占据显著地位，因此，它的身体特征差异非常大，融合了无数动物的特征。Dragon 常常被与邪恶联系在一起。在许多传说里，dragon 具有严重破坏一片土地的能力，所以，要么用人作为牺牲品来满足它，要么将它杀死。它也经常是宝藏或处女的守护者。在中世纪的传说中，一个英雄的最高成就，就是杀死一头 dragon，如 St.George 的故事所描绘的。Uther Pendragon 的儿子亚瑟王也杀死了一头 dragon。从《圣经·启示录》第十二章里的红色的巨大 dragon 开始，基督教艺术和文学用 dragon 这种怪兽来象征魔鬼撒旦。……

　　《不列颠百科全书》（Encyclopaedia Britannica）在 dragon 条目中是这样写的：“In Christian art the dragon came to be symbolic of sin and paganism and, as such, was depicted prostrate beneath the heels of saints and martyrs.” [11] （在基督教的艺术品中，dragon 象征着罪恶和异教徒，在图画中，dragon 匍匐在圣人和殉教者的脚下。）

　　由于龙被翻译成 dragon，在中文版的圣经词典里，龙和 dragon 被相提并论，被解释为畜生和魔鬼 [12] ：

　　龙 [long]：dragon。虚构的畜牲。在新约圣经的启示录中，有一种想象出来的动物有七个头和十只角，代表着恶人的行为。“龙向妇人发怒，去与他其馀的儿女争战，这儿女就是那守神诫命、为耶稣作见证的。那时龙就站在海边的沙上”（启示录12：17）。七头龙被称为“那古蛇，名叫魔鬼，又叫撒但，是迷惑普天下的”（启示录12：9），……

　　一些中国人在信奉基督徒之后认为龙是邪物，要把雕有龙凤的红木家具打烂烧掉，要撕毁扔掉锈着龙凤的丝绸被面。

3，中国被比喻成 Red Dragon，但 red dragon 是基督教传说中最初也是最大的恶魔

　　1989年，美国出版了一本书，书名和副标题是：Red Dragon Rising: Communist China's Military Threat to America（《红龙崛起：共产党中国对美国的军事威胁”》）。显然，标题中的 Red Dragon 是指中国，因为中国国旗是红色的，红色也是革命和共产主义等概念的象征，而 Dragon 是指龙，龙是中国的象征。在西方媒介的政治漫画中也有用红色粗壮的 dragon 来代表中国的。

　　原国务院新闻办主任赵启正在一次题为“建设良好的国际舆论环境”的报告中说：“我们常说以浦东开发为龙头带动周围经济发展。外国人不易明白龙头是什么？是动力？是方向？是强势？……。讲龙头，他们不明白。我们好好的人，怎么是龙的头呢？这个话对他们说不通。美国有一本畅销书‘Red Dragon Rasing’（《红龙崛起》），它就把中国画成一个龙，用这个龙来表示中国的崛起，在这儿用意是负面的。” [13]

　　为什么把中国比喻成“红龙”的用意是负面的？因为 red dragon 在圣经就是魔鬼，名字叫撒旦——地狱中最大的魔王。

　　中英对照的新约圣经里写到：“……。她怀了孕，在生产的艰难中疼痛呼叫。天上又现出异象来：有一条大红龙（英语原文为a gigantic fiery red dragon），七头十角﹔七头上戴着七个冠冕。它的尾巴拖拉着天上星辰的三分之一，摔在地上。龙（英语原文为 dragon）就站在那将要生产的妇人面前，等她生产之后，要吞吃她的孩子。妇人生了一个男孩子，是将来要用铁杖辖管万国的﹔她的孩子被提到上帝宝座那里去了。妇人就逃到旷野，在那里有上帝给她预备的地方，使她被养活一千二百六十天。……。大龙就是那古蛇，名叫魔鬼，又叫撒旦，是迷惑普天下的；……”。 [14]

图1：有七个头的 red dragon [15]

　　在美国，有 95％的人信仰上帝，其中，86％为基督徒。在美国总统的就职典礼上，新任总统都要把手放在《圣经》上宣誓。这本在美国出版的书的名称中的“Red Dragon”至少在客观上是有着双关含义的，一方面是指中华人民共和国，另一方面暗示中国是恶魔撒旦。

4，西方媒介用 dragon 象征恐怖主义、德国法西斯、黑社会势力、财政赤字、政治麻烦、火灾等

　　图2这幅漫画的标题是“St. George and the Dragon”（圣乔治和 Dragon）。图中的人是现任美国总统乔治·布什。他手拿的宝剑上写着“反恐战争”。他的面前是几头代表恐怖主义势力的 dragon：已经被杀死的塔利班，奄奄一息的萨达姆（正在接受审判，可能被判处死刑），伺机挑战的伊朗和虎视耽耽的叙利亚。在他的身后，是另外一头 dragon——PLO（巴勒斯坦解放组织），布什对它却安抚有加，正在轻拍（pat）它的头。显然，漫画作者是在批评美国政府对不同的恐怖主义势力采取不同的态度和行动。

图2：“St. George and the Dragon” [16]

　　漫画的标题“St. George and the Dragon”是有双关含义的。St. George（Saint George，圣乔治）是西方中世纪传说中的英雄，他杀死了代表邪恶的 dragon，解救了利比亚一个深受其害的异教小镇，并使其皈依。从古代到现在，有大量的油画和雕塑描绘了圣乔治杀掉 dragon的英雄事迹。这些作品的名称一般都叫“St. George and the Dragon”。

　　美国现任总统布什的名字也是乔治（George。全名：George Herbert Walker Bush）。漫画作者把“St. George and the Dragon”作为漫画的标题，显然是把美国总统布什比喻成了铲除恶魔的英雄，而 dragon 所代表的恐怖主义势力当然都是恶魔了。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美国和波兰等国的艺术家在政治海报中，用 dragon 象征德国法西斯和日本军国主义 [17] 。有意思的是，德国法西斯的宣传海报则把反对它的人如德国共产党、犹太人、苏联比喻成 dragon。 [18] 这说明政治立场的不同并不妨碍西方人把 dragon 视为恶魔。在西方媒介的政治漫画中，dragon 还被用来象征黑社会势力 [19] 、财政赤字 [20] 、政治麻烦 [21] 、火灾 [22] 等等。

5，在西方电影里，dragon 被描述为未来世界的毁灭者

　　恶魔 dragon 为害人类、英雄出来消灭 dragon，这不仅存在于过去（神话传说，宗教故事），存在于现在（政治漫画），也存在于未来。用电影来说神话故事，比使用文字和静态的插图要直观、形象和生动得多。

　　2002年美国拍摄了一部惊悚幻想电影“Reign of Fire”（中文译名：火龙帝国）,描述了这样一个故事：英国男孩奎因在十二岁时看见大人们在无意中惊醒了一头沉睡了几个世纪的巨型喷火 dragon。二十年后，整个世界被毁灭成了一片废墟，罪魁祸首就是这头巨兽及其后代（offspring。很多中国人在翻译“龙的传人”时用的也是这个词）。这时来了一个美国人，带领人们杀死了 dragon，拯救世界。

　　2005年6月26日华盛顿时报（The Washnington Times）发表了一篇文章，描写中国军事力量的增长速度超过了美国情报和军事分析家的预期。这篇文章的标题就是“Chinese dragon awakens” [23] （中国“龙”醒了）。

6，在虚拟的电子游戏世界里，dragon 也是恶魔

　　Dragon 是电子游戏中的一个重要角色。在很多电子游戏中，只有打败了镇守关卡的 Boss（魔头），游戏者才能进入下一关。很多游戏的 Boss 就由 dragon 担任。游戏者每杀死一头 dragon，业绩就会增加，业绩还是将来分配“宝藏”的唯一标准。在游戏中有个 DKP 积分，记录了杀死 dragon 的成绩。DKP是“Dragon Kill Point”的缩写。

　　游戏中 dragon 的形象往往非常丑陋凶恶，而且经常被描述成和亚洲或中国有关。Fing Fang Foom 是西方卡通读物中很著名的一头 dragon，也是一些电子游戏中的 Boss，以下是一个网站对它的描述 [24] （括号中是笔者的译文）：

Class: Dragon（种类：Dragon）

Occupation: None（职业：无）

Nationality: Chinese（国籍：中国）

Affiliations: None（亲属：无）

Scale of Operations: Worldwide, formerly China（活动范围：全世界，早期在中国）

Powers:

Fin Fang Foom is a Chinese dragon, one of the most powerful creatures on Earth, marginally magical and impressive like nothing else terrestrial.（功力：Fin Fang Foom 是一头中国 dragon，是地球上最强有力的生物，除了它，陆地上几乎没有这样神奇和令人印象深刻的生物。）

……

History:

Fin Fang Foom is a gigantic dragon, approximately 15 stories tall whose origin is unknown but who is known to have lived in ancient China.（历史：Fin Fang Foom 是一头巨大的 dragon，大约有十五层楼那么高。它的出生地不明，但据说它曾经生活在古代中国。）

……

　　“Everyone has a dragon to slay”（每个人都有一头 dragon 等着他去杀死），是西方父母激励孩子克服困难时说的话。西方儿童在成长过程中听着“圣乔治和 dragon”的神话故事，玩着杀死来自中国的 dragon 的游戏，看着 dragon 毁灭世界的惊悚幻想电影，那他们在成年后会怎么看待自称“Dragon's offspring”（“龙”的传人）的中国人？

　　中国儿童也很喜欢玩电子游戏。因为 dragon 的中文是“龙”，所以他们津津乐道的是“斩龙”、“杀龙”、“屠龙”和“屠龙积分”（DKP）。笔者很担心这些以“屠龙”为荣的中国孩子，在长大以后还会不会喜欢划龙舟、舞龙灯、以作“龙的传人”为荣？

　　一些学者认为：随着时间的流逝，西方人对 dragon 的厌恶可能逐渐消失，随着中国和世界的交流日益扩大，西方人会知道还存在一种完全不同的中国式 dragon。但事实恰好相反。从上述资料我们可以看到，dragon 现在不只是神话和宗教里的魔鬼，它还代表了现实世界里的魔鬼——恐怖主义势力；随着技术的发展，dragon 不再只出现在文字描述和图书插图里，它还被拍成了活灵活现的电影（电影《哈里波特与火焰杯》用电脑特技制作了 dragon 追逐和攻击主人公的大段情节，非常逼真），并走上了因特网，被作成了电子游戏中的重要角色，电影里的主人公以及现实生活中的孩子和成年人日夜和 dragon 进行着你死我活的搏斗。

7，把中国的象征“龙”翻译为 dragon，不利于树立中国正面的国际形象

　　在西方人的文化和意识中，dragon 是邪恶的魔鬼，dragon 给人类带来灾难，杀死 dragon 是一项英雄业绩。从各种文字、政治漫画、电影和电子游戏中，我们可以看出，西方人这些历史悠久的观念并没有因为时间流逝了几百年而有所改变或淡化。

　　绝大多数西方人不了解中国，不了解中国文化，不知道此龙（中国龙）非那“龙”（dragon）。中国人自称“dragon”的传人（后代），会使不了解中国情况的西方人对中国产生负面理解。虽然有些西方人比较了解中国文化，知道龙和 dragon 不同，但把龙翻译为 dragon 也难免会使他们产生负面的联想。

　　负面的国家形象将影响外国人民对该国的态度。在和平时期，表现为敌视或蔑视，支持本国政府实行不友好政策，拒绝购买该国商品等；在战时，则会使外国人民在情感上支持本国政府对该国实施敌对的战争行为。树立积极的国家形象，分化瓦解敌对国家之间的联盟，都能够大大减少外部的军事、政治和经济压力。例如：一旦美国人民和政治家认识到中国的真实意图是和平发展，倒是日本在时刻梦想摆脱美国的控制，妄图称霸亚洲，甚至打败美国，称雄世界，那么美国对中国和日本的战略就会发生 180 度转变，变遏制中国、扶持日本为联合中国、制约日本，这不仅能够大大改善中国的发展环境，也有利于中国的统一事业和收复钓鱼岛。

　　中国和西方在文化和意识形态方面都存在着巨大的差异。儒家文化和基督教文化，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和资本主义意识形态，其间的鸿沟是难以在短期内填平的。即使中国努力向西方靠拢，也无法完全为西方人所认同和接纳。中国是一个大国，不是一个弹丸小国。中国的人口和土地规模足以成为世界上任何强国的挑战者，中国无法不让外国人担忧。西方人会长期把中国视为异类和潜在的敌人，至少是竞争对手。即使在某些情况下西方人把中国当作合作伙伴，但他们内心深处仍然会对中国保持警惕。中国对外宣传工作的重要任务之一就是使世界了解中国和平发展的决心，但是中国人自己也把代表中国的龙翻译为 dragon ——西方文化中的恶魔，显然是不利于这个任务的完成的。

　　孔子曰：“名不正则言不顺”。一个背负着“Dragon”恶名的中国，要赢得世界各国人民的理解和热爱的，首先要抹去这个恶名。就好象一个名叫“钱光光”的人要开公司，首先应该改掉自己的名字，否则不会有人愿和他谈生意。

　　一些学者认为：中国强大以后，西方人会按照中国人对龙的理解来重新理解 dragon，因此没有必要改变龙的翻译。笔者认为：西方世界对中国的误解和遏止会阻碍甚至中断“中国强大起来”这个过程。为了减少中国和平发展道路上的障碍，减少西方对中国的误解和敌意，为了使中国早日强大起来，我们恰恰有必要进行一系列树立良好中国形象的工程，而修改龙的翻译是其中的一项重要工作。

8，把龙翻译为 dragon 影响了对中国文学作品的翻译

　　有人把诗句“水不在深，有龙则灵”翻译成：a harborage for dragons (aka loong) deepens the water.

　　翻译者为“龙”提供了两个方案：dragon 和 loong。另一个人评论道：“龙必定不是 dragon 了，而是 Loong”。道理很简单：dragon 是一种身躯庞大的喷火兽，需要依赖巨大的蝙蝠翅膀扇动空气而飞行，一般都住在山洞里，它不仅不能住在水里，也和“灵”这种感觉毫无联系。

　　中国龙的生存和飞翔不需要依赖自然界的空气，可以住在任何地方。“龙宫”都是建造在大海深处的，如果把“龙宫”翻译成“Dragon Palace”，那么“龙宫”本来的意境和背后的典故就全部没有了。所以“龙宫”应该翻译成“Loong Palace”。“龙潭”则应该翻译成“Loong Pool”。中国很多景区里瀑布重重，涛声震天，水雾弥漫，但景点的介绍牌上往往都有 dragon 的字眼，熟悉 dragon 喷火习性的外国游客一定会觉得奇怪和滑稽。

　　上述例子再次说明：截然不同的东西必须用独立的词汇进行表述，而不能靠单纯地加个地域名称做定语（例如 Chinese Dragon）就能解决的。龙在中国文化中有重要的地位，只有正确地翻译了中国的龙，才能很好地翻译和传播中国的文化。

9，Dragon 的形象实在太丑陋了

　　大量的艺术作品描绘了龙和 dragon 这两种人们想象出来的生物。在网上用任何搜索引擎都能够找到大量的图片。龙的形象一般比较华丽、飘逸、尊贵，而 dragon 的形象则异常地凶暴、丑陋、猥琐。这实际上是人们赋予这两种虚构生物的特性在艺术作品中的反映。

　　即使不考虑前面谈论的所有因素，仅仅从视觉感受上来说，把龙翻译为 dragon，把龙这一中国的象征和极端丑陋的 dragon 联系在一起，也是我们中国人难以接受的。

　　虽然 dragon 在某些民族或某些地方有正面意义，例如威尔士国旗使用了 dragon 的形象，某些外国城市把 dragon 尊为守护神，很多卡通书籍、电影或玩具把 dragon 重新塑造成了可爱的形象，但在绝大多数西方人心目中，dragon 的象征意义和引发的联想主要是负面的。这和老鼠的情况是一样的：中国人在鼠年即将到来时，总是赞颂老鼠的机敏和勤奋，迪斯尼则塑造了举世闻名的可爱的米老鼠形象，但是人们仍然非常厌恶老鼠，不可能喜欢自称为“鼠的传人”的民族。

　　有人指出：香港很多饭店的名称中包含“龙”字，一般都翻译为 dragon，但是未见西方人反感，生意仍然很好。对此我们应该认识到：商业和政治是不同的。即使西方人的确不介意在商业和娱乐产品中出现的 dragon，我们也不能把象征中国的龙翻译为邪恶的 dragon。就好象我们不介意看米老鼠卡通片、穿米老鼠牌衣服、吃米老鼠牌奶糖，但如果某个国家用老鼠作为自己的象征，在我们看来仍然是非常不可思议的。

　　至此我们可以得出结论：应该尽早停止把龙翻译为 dragon。

二，龙的新英文翻译

　　把龙和dragon互译，目前最早可以溯源到十五世纪由罗明坚与利玛窦于 1583－1588 年间编纂的《葡汉词典》 [25] 。外国人把“龙”翻译成“Dragon”，可能是因为两者之间在外形上有相似之处，其次是中国的庞大和力量，再次是中国皇帝自称“龙”，而中国皇帝又和 dragon 很相似，威严而凶残—— 一字写得不妥就要灭九族，恐怕在世界上是独一无二的。其中原因之三应该是最主要的：当时的“龙”和 dragon 之间存在内在的相似之处。

　　今天的中国已经成为一个现代国家，不再有皇帝，龙也回到了人民手里，成为吉祥和力量的象征，而不再代表威权。现在继续把龙翻译为 dragon 显然是错误的。在西方语言中，不存在一个和龙完全相同的事物，在翻译时，无法直接使用对应的外文词汇。在这种情况下即使从纯粹的技术角度来说，也应该音译。外国的东西到中国来很多都是这样：汉堡、比萨、寿司、料理、雷达、引擎等等。

　　如果被翻译的事物象征着一个民族的文化、包含着一个民族的感情、体现着一个国家的形象，那就应该特别慎重。龙就是这样一个事物。而 dragon 恰恰又是邪恶的象征，和龙的内涵相距十万八千里，那就更不能不音译了，我们不能不考虑文化的、情感的以及其它内在因素，仅仅因为龙和 dragon 在外形上有某些近似之处，或外国人已经习惯这一译法，就继续把龙直接翻译为 dragon。

1，龙可以翻译为 loong

　　早在上世纪四十年代，中国生产的一种“龙凤牌香烟”的英文名称就是 Loong Voong Cigarette [26] 。很多海外华人姓名中的“龙”字也是音译为“Loong”的，例如著名武术家李小龙名字的英译是“Lee Siu Loong”（他的英文名字是 Bruce Lee）；新加坡总理李显龙的名字被翻译成“Lee Hsien Loong”；华人船王包玉刚捐资在内地建造了很多教学设施，大部分以他父亲的名字包兆龙（Pao Siu Loong）命名。

　　在澳大利亚等地，中国人舞龙灯活动中所使用的龙灯（长的龙形道具）也是被称为 loong。一家网上博物馆用以下文字描述了一个历史悠久的龙灯故事 [27] ：

LOONG (Dragon)

Loong is the oldest Imperial (five-clawed) dragon in the world! He made his first appearance in Bendigo in 1892 and continued to walk the streets of Bendigo every year until his retirement in 1970.

He was created in the city of Fat Shan on the Pearl River near Canton in China. In his original state, Loong was about sixty metres long and was built of silk, mirrors, bambo and papier maché.

In 1901 Loong was taken to Melbourne for the Victorian and National Parade to mark the opening of Australia's first Federal Parliament.

　　国外一些网上商店把龙形玩具称为 loong [28] 。

　　因此，把“龙”翻译成“loong”有着很广泛的使用基础，符合海外华人的习惯，有利于团结海外华人。

　　曾有研究者指出：英文可能最初也是一种象形文字 [29] [30] ，例如：eye（眼睛），bed（床），broom（扫帚。字母 b 有扫帚的形状，扫帚在扫房间 room）。Loong 的两个“o”字母，就象龙的两只大眼睛（有学者把 look（看）中的两个 o 字母解释为两只眼睛）；Loong 在文字结构上又和“long”相近，给人“长”的感觉（很多西方人的确有意把“long long ago”写成“loong loong ago”），因此 loong 还具有象形文字的特点，和中文汉字有暗合之妙。

　　英文辞典中现在没有 loong 这个单词，因此把龙翻译成 loong，不会引发歧义。

　　Loong 方案的很多支持者已经付诸行动，例如使用 loong 作为自己在网络上的名字；创造新词组，如 Loong Dance（龙舞） [31] ；重新翻译景点名称，如秦皇岛山海关老龙头被重新翻译为 The Head of the Great Loong，翻译者还在后面专门注明：many people mistranslated it（指“龙”） into the word dragon [32] ；注册包含 loong 的域名，如中华龙凤文化网：www.loongfeng.com，中国龙网·国学在线：www.loong.info；在为企业或产品取名时用 loong 代替 dragon 或与其并列，例如龙市：Loongs [33] ，龙泵：Loong Pump [34] ，龙灯：Loong（Dragon Lantern） [35] 等。龙有了自己独立的英文名之后，表述时方便多了。中国网的英语记者在报道关于龙的争论时，文章标题是“To Slay the Dragon, But Not for Loong”（杀死dragon，但别杀死龙）。在西方神话中，勇士以杀死（slay）dragon为荣。如果仍然把龙翻译为 dragon，这句话就只能写成：“To Slay the Dragon, But Not for Chinese Dragon”，就会显得很奇怪。

　　语言本来就是人之间进行交流的工具。大多数人觉得合适并使用的词语，会逐渐成为民间的通用语言，最后被权威机构认可，被收入辞典，成为正式语言。一些新词汇和网络用语就经历过或正在经历这样的进程。显然，loong 也已经开始了这个进程。

　　一些反对重新翻译龙的人士认为：dragon 是凶猛的，而威严、勇猛正是龙的特征之一。这种观点没有错，但是 dragon 在凶猛的同时也是凶残、凶恶、凶暴的，而龙不应该具有这些特征。另一方面，龙翻译为 loong，那么 loong 就具有了和龙一样的特征。Loong 也完全可以是威严的、勇猛的。

　　中国规定在把中国人名和地名翻译成外语时必须使用拼音字母。中国人名中的“龙”仍然按规定翻译为 long。但 loong 是龙这一事物的翻译，两者没有冲突，也不违反国家规定。就好象姓名中的“黄”字翻译为 huang，而“黄”的意译是 yellow。有人批评把龙翻译为 loong 是恢复使用已经被废除的威妥玛拼音法。这是错误的。在威妥玛拼音法里，对应龙的是 lung。

　　有人担心中国人以后会热衷于自创一套“汉语拼音式英语”。这一担心完全是多余的。重新翻译龙，是因为 dragon 的本意是魔鬼，和龙根本不是一回事情。但是“汽车”、“飞机”、“轮船”、“大炮”等等很多事物不存在这个问题，所以不会发生他们担忧的情况。

　　Loong 方案的缺点是字形相近的几个单词的含义都不理想：loo 来自法语“水”（l'eau），英国人把厕所雅称为 loo。Loon 在英语里的意思是“懒人, 笨蛋”，loony 的意思是“发狂的，疯子”。汉字里也有类似的情况，例如“屋”这个字拆开来看是“尸”、“至”。但没有人认为“屋”是个不吉祥的字。人们也不会把“家”字理解成“这家人全是猪”、“这户人家屋顶下住的生物都是猪”，而会自觉地理解为“屋顶下有一头猪”，“这户人家养着一头猪”。

2，一些学者建议把龙翻译为 liong [36]

　　这一建议的依据是（1）Liong 是龙的古音，现在中国一些地区的人以及韩国人仍然把龙读作 liong。（2）Lion 在英文中意为“狮子”，也是力量和尊贵的象征。

　　这一方案的缺点是没有应用基础，读音也和普通话的龙发音不同。

3，龙不应该翻译为 long

　　Long是汉字“龙”的拼音字母，一些学者主张把龙翻译为 long。但是，long 在英文中是一个使用非常普遍的常用词，《韦氏词典》中的含义多达十二种，如：长，久，期盼，股票或期货的多头等 [37] 。因此，把龙翻译成 long 会造成意义上的混乱。所以不能简单地把龙的拼音字母作为龙的英文译文。下面这篇英语短文充分表明了把龙翻译为 long 会造成很大的理解困难（括号中是中文译文）：

　　It's a long story about long　（这是一个关于龙的漫长故事）

　　Long long ago, there is a long, The long has a long body, long whiskers and long tail. The long lives beside a long river, It sleeps for long time everyday,…,（很久很久以前，有一条龙。这条龙有着长长的身体，长长的胡须和长长的尾巴。这条龙住在一条很长的河边上，它每天要睡很长时间，……）

　　另一方面，long 的英文发音和龙完全两样，相当于中文的“狼”，并非真正的音译。当西方人指着龙说“long”时，中国人还必须纠正他的发音，不仅增加了交流的困难，还会引起对方的困惑。

　　第三，台湾地区和海外的华人并不使用拼音字母。龙是全世界华人共同的精神财富，在确定它的外文名时，不能只考虑大陆地区的规定缓和习惯。在1986年出版的中文版《简明不列颠百科全书》第五卷中，有两个“龙”条目。第一个是“龙 dragon”；第二个是“龙 long（dragon）”。前者的内容实际上是在说 dragon，即一种邪恶的虚构喷火有翼生物，后者说的才是我们中国的龙。 [38] 在“大英百科全书线上繁体中文版”中，龙也被分为两个条目，第一个是“龙 dragon”，第二个是“龙 lung” 。条目内容和大陆的简体字版相近。 [39] 如果大陆把龙翻译为long，而台湾地区把龙翻译为lung，那么台湾海峡两岸将有两条不同的“龙”，显然这是不利于中国统一事业的。台北的蒙天祥先生在2004年就撰文提出应该把“龙”翻译成“Loong”，说明台湾地区的人是能够接受 loong 方案的。 [40]

4，龙不应该翻译成 lung

　　Lung 是龙的“威妥玛拼音”。中国大陆已经取消了该拼音法。另一方面，lung 在英语中意思是“肺”，也是一个常用词，把龙翻译成lung会造成意义的混乱。例如：

　　Why lung has no lung? Because it is Lung!

　　这句话本来的意思是“为什么龙没有肺？因为它是龙！”但是会被误读为“为什么肺没有肺？因为它是肺！”

5，Dragon 的汉译

　　重新翻译龙的同时，也应该改变 dragon 的汉译。日文把 dragon 音译为ドラゴン（发音近似为“多拉貢”），我们可以借鉴，把 dragon 音译为“杜拉根”、“劫更” [41] 等。

　　在1986年出版的中文版《简明不列颠百科全书》第五卷中，有两个“龙”条目。第一个是“龙 dragon”；第二个是“龙 long（dragon）” [42] 。前者的内容实际上是在说 dragon，即一种邪恶的虚构喷火有翼生物，后者说的才是我们中国人熟悉的龙。虽然龙和 dragon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事物被分开在两个条目中，但因为龙被翻译成 dragon，而 dragon 被翻译成龙，两者之间仍然没有彻底划清界限。如果重新翻译龙和 dragon，就非常清楚了，两个对应条目应该分别是：“杜拉根 dragon”，“龙 loong”。

三，关于推广 Loong 的思考

　　对于重新翻译龙，我们应该充满信心。文化的传播总是伴随着新词汇的诞生。中国要摆脱文化净输入国的境地，要向世界传播博大精深的中国文化，在外语无法准确翻译某些概念或事物时，必然要创造新的词汇。一旦中国文化成为时尚，即使能够准确翻译的东西，外国人可能也喜欢音译中文。例如 martial art，它已经很准确地表达了“武术”的内涵，但外国人还是创造了一个音译“Kung Fu”，特指中国功夫。

　　笔者认为可通过以下工作逐步推广 loong 这一新词。

1，让尽可能多的人知道龙和 dragon 之间的差异，知道可以把龙翻译为 loong

　　中国人往往不知道 dragon 之丑恶凶暴，外国人往往不知道龙之吉祥尊贵。而这是两者之间最根本的差别。很多中国年轻人认为龙是中国封建王朝的象征，是严厉统治、落后愚昧的代表。对此我们应该进行说明：龙本来就是普通人民创造的神物，只是被皇室拿去做了自己的代表。封建王朝早已经被推翻，现在龙是中国文化的象征，在海外华人心中，龙代表着祖国。

　　海外华人生活在不同的文化和政治制度之下，有着不同的世界观和政治立场，我们不能脱离实际，用一个现代化的东西，例如神舟火箭，或者政治符号，例如五星红旗，去做中华民族的象征、去连接他们的情感。而“龙”很够很好地承担起这一角色。

　　一个现代化的新中国的确不需要用龙这个符号去威吓敌人或自己的人民，但是中国需要龙这个符号（图腾）去团结全世界的华人。中国改革开放之所以比俄罗斯成功，俄罗斯学者分析其原因之一就是中国有大量热爱祖国、具有“叶落归根”传统思想的海外华人，把改革开放所需要的观念、经验和资金带回祖国，使中国能够顺利地进入市场经济；而俄罗斯没有这一重要资源。

　　为什么一首普通的歌曲，就能够把“中国人是龙的传人”这一概念传遍全球华人世界？这是因为，全世界的华人在内心都有一种对祖国和故土的向心力。而“龙”这个形象作为一个看得见摸得着的符号，全世界华人能够借此表达这种眷念，所以它才能一呼百应。全球华人内心对祖国的情感是基础，那首歌只是一个引子。没有情感基础，一万首歌也不可能使一样东西得到那么多人的认可。

　　对于不同意重新翻译龙、或不同意 loong 方案的人，也要使他们知道有这件事情，使他们以后看见 loong 这个新单词时，知道它的含义。

　　可以使用公益广告、使用图片说明的方法，来解释龙和 dragon 之间的差异，介绍龙的新翻译 loong。现在已经有很多作品被创作了出来 [43] 。

2，撰写 loong 的标准解释，供有关机构、人员或出版物参考使用

　　以下是笔者参考众多资料后撰写的初步方案，抛砖引玉：

Loong [lu:η] 

　　The word loong was created on the base of the pronunciation of its counterpart character in Chinese at least 60 years ago.（Loong 这个单词是根据它在中文里的对应汉字“龙”的发音创造出来的，时间至少是六十年前。）

　　Loong is a mythological creature, with the head of a camel or horse or snake, the horns of a deer, the eyes of a rabbit, the ears of a cow, the neck and body of a snake, the belly of a kind of huge clam, the scales of a carp, the claws of a hawk, the palm of a tiger, whiskers and a beard.（龙是一种想象出来的生物，头部似骆驼或马或蛇，角似鹿，眼似兔子，耳似牛，脖子和身体似蛇，腹似蜃，鳞似鲤鱼，爪似鹰，掌似虎，还有着胡须和腮须。）

　　Loong has not wings. But Ying Loong has wings. Loong will become Ying Loong after a one-thousand-year's self-tempering.（龙没有翅膀。但是应龙有翅膀。龙经过一千年的修炼可以变成应龙。）

　　Loong is generally regarded as benevolent, powerful, worshipful and lucky. It is thought the source of wind and rain.（龙一般被认为是瑞兽，拥有巨大的力量，尊贵，吉祥。龙被认为是风和雨的制造者。）

　　The earliest artwork of loong ever discovered was built in China about 6,000 years ago. It is a sculpture of loong made by heaping shells of clam.（迄今为止所发现的龙的艺术品中，最早的是六千年前在中国建造的一座用蚌壳堆造而成的堆塑。）

　　Loong used to be the symbol of Chinese emperors. Now it stands for luck, happiness and power by ordinary Chinese people.（龙曾经被中国皇帝用作自己的象征。现在它被普通中国人作为吉祥、幸福和力量的象征。）

　　It is wrong to translate loong as dragon in English. In fact, loong is so different in nature from dragons that it may be more reasonable to consider them as dissimilar creatures, rather than as the same creature interpreted differently.（把龙翻译为 dragon 是错误的。实际上，龙和 dragon 在性质上的差异非常大，把它们理解成不同的生物，更加合理。它们不是相同的生物的两种不同解释。）

　　Loong is a part of the Chinese culture. It is the symbol of the Chinese nation. Loong is a spiritual tie linking the Chinese people all over the world. Chinese people are proud to call themselves "the offspring of the Loong".（龙是中国文化的一部分。它是中国的象征。龙是连接全世界华人的精神纽带。中国人自豪地称自己是“龙的传人”。

　　The famous Chinese Kung Fu star Bruce Lee's Chinese name is Lee Sui Loong, written in English. "Siu Loong" is the pronunciation of "a little loong" in Chinese, and means a strong and smart boy. （著名的华裔功夫明星李小龙的名字翻译成英文时，其中的“龙”字被写为 Loong。“小龙”的意思是“健壮机灵的孩子”。

　　The stage property used in The Loong Dance (or Chinese Dragon Dance) is called loong in some Australia museum based on the Internet (e.g. http://203.219.57.198/dragons.html).（龙舞所使用的道具龙灯，在澳大利亚的一些网上博物馆里被翻译为 Loong。例如：http://203.219.57.198/dragons.html）

　　虽然辞典里现在还没有loong，但它已经不能算是一个新造单词了。从龙凤（Loong Voong）香烟算起，它至少已经有了六十年的历史。因此，英汉词典完全可以把 loong 收入进去。

3，大量实际使用

　　现在中外交流非常频繁，大量外国人到中国来旅行。几乎每个景点都有中英文等多种语言对照的说明。中国可在龙艺术品（如龙的绘画或雕刻）的英文说明中使用 loong，使外国游客把 loong 和龙直接联系在一起。不必担心外国人不能理解。中国人开始也不知道什么是“可乐”、“热狗”、“批萨”，但是一看见实物，或别人稍稍解释一下，也就明白了。

　　现在还有很多外国人在中国工作和学习，可以利用各种机会向他们介绍 loong。他们接触中国事物比较多，一般知道龙和 dragon 之间的差异，很多人还会说简单的中文，相信他们可以很快地掌握 loong 这个词。

　　很多中国企业的名称和商标中都包含“龙”字，在翻译成外语时，可以使用 loong。这可以使 loong 借助中国的出口商品走向世界。

4，中国的对外传播媒介大有可为

　　西方媒介对 dragon 的描绘主要是负面的，这影响了以龙为代表的中国在世界上的形象。中国的对外媒介应该努力为龙正名、把龙和 dragon 区别开来。可以发表系列短文，介绍龙的来龙去脉，龙的有关知识，龙和 dragon 的差别，龙在中国文化中的地位和内涵，使西方读者了解龙（loong）和 dragon 在外形和内涵上的区别，进而对龙、对中国文化、对中国有正确的认识。

5，青少年读物和用品（包括电子游戏）的生产者有责任塑造正确的龙概念

　　在青少年读物以及电子游戏中，应该正确区分龙和 dragon，不再把 dragon 称为“某某龙”，应该尊重中国的传统文化，多从正面去塑造龙的形象，使青少年不再把龙和 dragon 混淆在一起，以免青少年只知道 dragon，或把龙理解为和 dragon 一样是恶魔，进而影响他们对中国传统文化的认同。

6，政府支持

　　韩国首都的汉语名称由汉城改为首尔时，由汉城市长举行新闻发布会，对外界正式宣布，并正式通知了中国的有关部门。但是“龙”不是一个政治事物，由官方出面宣布更改英文译文显得太过正式了。但中国官方可以在一些活动中有意识地推动 loong 的应用和普及。例如在中国今后主办的大型国际活动（如2010年上海世界博览会等）中选择龙作为吉祥物，并直接称呼其为 Loong。

　　中国的一些传统文化活动已经走向了世界，例如很多国家和地区都开展了划龙舟活动，并组织了不同层次的龙舟队。可以利用在中国举行国际比赛的时机，宣布龙舟的正确翻译应该是 Loong Boat，而不是 Dragon Boat。相信各国各地的人都会愿意和丑恶凶暴的 dragon 脱离关系的。

7，大量的延伸工作

　　龙英文改为 loong 之后，还有很多其它相关工作要做。例如重新翻译含“龙”字的词组和成语，其它语种的翻译。很多人早就指出：把中生代丑恶凶暴的巨型爬行动物 dinosaur 翻译成“恐龙”，是一个错误，在 dragon 和龙之间建立了某种联系。还有学者指出：凤凰和中国文化中特有的很多其它事物的英文翻译也存在很多问题，应该重新翻译，或者直接用音译。

　　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中国文化也在走向世界，大量中国特有的事物都存在如何进行翻译的问题。笔者认为意译和音译要同时并举，具体是意译还是音译，取决于含义是否准确、能否避免歧义、使用和记忆是否方便，即翻译也要考虑其“经济性”或“性能／价格比” [44] 。笔者还提议建设一部“中国事物配图网上辞海”，即使某些翻译法还没有获得普遍公认或官方认可（例如 liong），也可以先收录进去，以便外国人在遇到这些陌生的词汇时能够在网上方便地了解其含义。

四，结束语：争夺文化财富已经成为国际斗争的新焦点

　　重新翻译龙不单纯是文字方面的事情，我们应该把它上升到文化争夺战的高度来看待。正确翻译龙，可以避免人们把龙和 dragon 混为一谈，避免人们只知道 dragon 而不知道龙，避免龙文化被 dragon 所侵蚀和消融，是保护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举措之一。韩国抢先向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申请将端午节列为该国文化遗产，为我们敲响了警钟。最近日本有人提出“日本是龙的国家”，把日本版图绘制成龙的形象，已经得到了政府颁发的专利保护 [45] 。这说明龙文化已经成了一些外国人眼中的下一个目标。我们应该清醒地认识到：国家和国家之间的争夺对象，不仅有领土、天然资源、市场和有形的古代文物，也有无形的文化财富。

　　文化是人区别于动物的地方，文化是把一群人凝聚成一个民族的核心力量，因此，文化是我们最后的、绝不能丢失的一块阵地。我们应该从一项项具体的工作做起，认真梳理、积极保护，再也不要给我们的后代留下任何遗憾了。

　　我们不必消极等待政府或“有关部门”来做这些事情，传统文化本来就是民间的事情。充分利用网络等新的传播媒介，民间人士可以做很多事情，“为龙正名”活动的蓬勃发展已经说明了这一点。当然，政府和专业机构应该在民间人士大胆尝试和开拓的基础上，进一步系统地、正规化地开展工作，并行使指导和支持职能，使保护中国传统文化的工作成为国家行为。

　　作者简介：黄佶，男，华东师范大学传播学院教师。主要研究兴趣：跨文化传播，广告和营销，基础经济学。个人文集网址：www.now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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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