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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agon 对龙的误解 Loong
的英文解释 Loong 的应用实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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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省、异”:中国特有事物名称外译的三字原则 黄佶(华东师范大学传播学院,200062) 【内容提要】本文从传播学理论、翻译经济学和保护民族文化特色等角度对中国特有事物对外翻译问题进行了分析,提出了中国特有事物名称外译的三字原则:“创、省、异”。在把本国独有的事物翻译成外语时,第一应该考虑跨文化传播的准确性,避免误读,必要时应该建立新的传播符号及对应的知识系统,即“创”;第二应该考虑语言的“性价比”,常用词汇应避免使用解释性的意译词组,即“省”;第三应该保持本民族的文化特色,选用“陌生而怪异”的译法,即“异”。 【关键词】跨文化传播,翻译经济学,保护民族文化 近年来围绕着如何把龙和京剧等中国特有事物的名称翻译成外语,产生了很多争议,难有定论。翻译中国特有事物名称时遇到的首要问题是:目标语言中没有完全对应的词汇或表述方式,只能使用含义相近甚至有相当歧义的词汇,或用一长串词汇进行解释性翻译,其结果是:“直译”不理想,“意译”太罗嗦;由于目标文化中没有对应的概念或事物,“归化翻译”无处可“归”;如果按照汉语的发音进行音译,即“异化翻译”,很多人则担心外国人看不懂。 严复的“信、达、雅”三字标准,即翻译外文时应该“忠于原作,语言流畅,文字优美”,长期以来一直是中国翻译工作者的指南。但在把中国特有事物名称翻译成外语时,严复的标准往往很难实践。首先“信”就难以做到,其原因也是目标文化和语言中没有对应的事物和词汇。在不得不用一长串词汇做解释性翻译时,“达”和“雅”也是难以做到的。 中国特有事物外译时的问题难以在翻译层次解决,说明我们不能再就“翻译”论“翻译”。本文从传播学、翻译经济学和保持民族文化特色三个方面,对中国特有事物的外译进行分析。归纳这三个方面的分析结果,笔者模仿“信、达、雅”三字原则,提出“创、省、异”三字原则,希望能够为探索中国事物外译的规律提供一些参考。 一,“知识系统”:影响跨文化传播准确性的重要因素 信息传播过程是一个符号的传播过程。信息的发送者和接受者对同一个符号的理解是相同的,信息才能顺利传播;否则就会出现“鸡同鸭讲”、“对牛弹琴”的现象。 文字也是一种信息传播符号,掌握同一种语言、并了解该种语言背后文化的人,对同一个文字的理解基本上是相同的。这种理解实际上是一组有关这个文字的知识。以下为了表述的方便,笔者称这组知识为“知识系统”。 1,信息的顺利传播需要发送者和接受者具有相同的“知识系统” 以汉字“龙”为例:学习过汉语并对中国文化比较熟悉的人对汉字“龙”已经建立起了一套知识系统:它所代表的龙是一种身体很长、头部有多种独特特征的虚构生物;在中国封建社会里代表皇帝;民间常举行舞龙或划龙舟活动;“望子成龙”、“乘龙快婿”、“生龙活虎”等成语反映了龙的正面含义;一些神话传说中则有对龙的负面描述;等等。 在传递“龙”这个概念时,人们不是罗沥罗嗦地把那么多文字都说一遍,而是用汉字“龙”这个符号代表那么多信息。信息接受者看到汉字“龙”之后,立即调动有关知识系统,对这个符号进行诠释。由于信息接受者对“龙”字具有相同的知识系统,因而能够正确了解信息发送者的意图,传播过程得以顺利完成。 2,跨文化传播中的信息发送方和接受方的知识系统可能是截然不同的 但是在很多情况下,信息传播者和信息接受者关于同一符号的知识系统是不同的,信息接受者从符号中读取的实际信息和发送者所希望发送的信息之间存在差异,这会导致信息传播的失误。例如人们一般把“菜”理解成“蔬菜、菜肴”等,但很多年轻人用“菜”字来表示“初级、水平低”等含义。因而前者往往看不懂后者的文字。在进行跨文化传播时,如果没有妥善翻译,也会出现这一现象。 在英语里,“龙”被翻译为dragon。但是以英语为母语的西方人关于 dragon 的知识系统却和中国人关于“龙”的知识系统截然不同:dragon 是蜥蜴状的庞大怪兽,长着巨大的蝙蝠翅膀,喜欢喷火烧毁城市,吃人和其它动物;西方神话和基督教教徒把 dragon 描绘为恶魔;古代神话中的武士以杀死 dragon 为最高英雄业绩;但有一些地区的人们把 dragon 尊为守护神;等等。西方人看见“dragon”这个符号,产生的是一系列负面意义为主的联想。这也是西方人用 dragon 代表恐怖主义、法西斯、火灾等的原因。 |
因此,中国人用 dragon 这个单词作为符号,向西方人传递有关“龙”的信息时,西方人头脑中浮现出的景象,和中国人本来的意图是截然不同的。 3,一个符号对应多个有差异的知识系统时,应该另外新建符号 把“龙”翻译为 dragon,是让 dragon 这个符号同时对应“西方恶魔”和“东方瑞兽”这两个截然不同的知识系统,显然是不合适的。因此,在英语里为龙建立一个新的符号(例如 loong),是合理的。 实际上,即使差异不大的事物,人们也愿意建立不同的符号来一一对应。例如“武术”、“拳击”、“柔道”、“跆拳道”、“泰拳”等都是徒手技击术,既可以进行非杀伤性的比赛,也可以用于实际的攻击和防卫,但中国人没有统一使用“武术”来称呼它们,而是分别创建了不同的词组,与其一一对应。大众也一一建立相应的知识系统。虽然看上去这样比较繁琐,但能够保证传播的精确性。 考虑到人脑的容量几乎是无限的,所以建立新的符号和对应的知识系统,在“硬件”(大脑容量)方面是没有问题的。人们也会根据自己的需要,学习或拒绝新的符号和知识系统,或忘记旧的符号和知识系统。那些对技击术没有兴趣的人会用一个统一的符号来对应世界上所有的技击活动:“打架”。 4,中国特有事物名的音译法不必拘泥于拼音字母 现在,中国特有事物名在音译时一般直接采用拼音字母。这样做的问题有二:1,可能和外语中现有的常用词完全相同,导致新的混乱。例如“龙”字的拼音字母是 long,和英语常用词 long(长,久,期货,……)完全相同;2,西方人无法根据拼写正确发音。例如 xiangsheng(相声)中的“x”,英美人的发音是 eks,而不是“西”。因此,中国事物名外译时,应该参考目标语言的拼音规则,进行适当调整,否则达不到音译的效果。 中国规定中国人名和地名在对外翻译时应该使用拼音字母[1]。中国事物名不在其列,因此不按照拼音字母翻译(例如“龙”翻译成 loong)没有违反国家规定。另一方面,严格按照拼音字母翻译中国人名,已经引发了不少问题,例如中国人“何小姐”、“佘先生”被翻译成 Miss He、Mr. She,在外国人看来其意思是“他小姐”、“她先生”。所以此规定应该有所松动。 |
5,改变一个符号的知识系统不如建立一个新符号及其对应的知识系统 一些论者主张在继续把龙翻译为 dragon 的同时,大力宣传中国文化,使西方人改变对 dragon 的理解,不再把 dragon 理解成恶魔,而是理解成象征吉祥和力量的瑞兽。 这实际上是要改变以英语为母语的西方人关于 dragon这个符号的整个知识系统。即使这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也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不仅需要耗费巨大的人力和财力,也需要耗费漫长的时间。一个符号的知识系统是经过漫长的历史逐渐形成并代代相传的,不是轻易就能够改变的。与其花费巨大的力气,先消除旧的 dragon 知识系统,再建立新的 dragon 知识系统,不如在英语中建立一个对应“龙”的新符号,并帮助外国人建立起对应这个新符号的知识系统。 我们不必担心外国人掌握不了新符号或学习得很慢。实践表明,只要看了简单的介绍,这个知识系统很快就能够建立起来,并投入实际应用。笔者因提倡把“龙”翻译为 loong 而收到一些外国人士的来信。不少人在给笔者的第一次来信中就用 loong 作为“龙”的符号[2]。一位采写英语新闻的记者在报道 2006 年底中国关于龙的大讨论时,直接把 loong 用在新闻标题里:“To Slay the Dragon, But Not for Loong”(杀死 dragon,但别杀龙)[3]。 为一个事物重新建立传播符号并非不可思议的事情。新中国在建立了独立的工业体系之后,很多商品不再进口,“洋火”、“洋钉”、“洋灰”等分别改称为“火柴”、“钉子”(或铁钉)、“水泥”。人们并没有抱着旧的符号不放,更没有人主张重新理解汉字“洋”,将其含义从“外国的(东西)”改造为“中国的(东西)”。因为这种主张是很荒谬的。显然,建议改造外国人对 dragon 的认识也是很荒谬的,是反客为主,是对他民族文化和语言的不尊重。 6,建立新知识系统可以使用多种手段 音译中国特有事物时,可以在新词汇后面做简单的解释,例如:Their acrobatic act is the only one alongside 32 other items, which range from singing and dancing to opera, magic and the highly-anticipated Xiangsheng, a popular Chinese style of comedy.(杂技表演只有一个,其他三十二个节目包括唱歌、跳舞和歌剧、魔术以及呼声很高的很受欢迎的“相声”—— 一种中国式说笑表演。)[4]并使用辞典和专题文章等手段对新词汇及其代表的中国特有事物做详细的介绍。 还可以使用文字之外的其它手段。例如对应“批萨”这个符号的知识,除了来自文字:“批萨是发源于意大利的一种馅饼,但馅是放在外面(上面)的,……”,更主要地来自亲眼查看和亲口品尝。批萨店所做的大量精美有趣的广告,则为“批萨”这个符号附加了“美丽的异国风光、丰富的异国风味”等概念。 因此,我们不能因为难以用外文描述中国特有事物的全部内涵,就否认建立新传播符号及对应知识系统的必要性、可能性和可行性。因为文字介绍只是手段之一,我们可以使用图片、实物、表演等等各种手段,帮助外国人一一建立相应的知识系统。例如给他们看龙的图片和雕塑,告诉他们这就是 loong;组织他们观看或学习京剧表演,告诉他们这就是 jingju;请他们品尝中国名菜佛跳墙,告诉他们这就是 fo tiao qiang,等等。 实际上西方人就是这样逐渐建立起了对应 Kong Fu(功夫)、tofu(豆腐)、fengshui(风水)等等很多中国特有事物新译法的知识系统。 有论者指出:“龙”是威严的,而“loong”并没有威严的寓意。一开始的确是这样,但我们可以通过图画、故事、影视、广告等传播手段,使西方人建立起新的知识:“loong 是威严的”。 |
“龙 Loong 网”系列广告,2006年
四个普通汉字组成的词组“可口可乐”本来也没有“象征着美国文化”这样的寓意,是大量的介绍文字和商业广告,使之获得了附加的意义。 7,建立新符号及其对应的知识系统是很平常的事情 在跨文化传播活动中,一个常见现象是:源文化中的某个概念或事物,在目标文化中没有完全相同的对应物。这样的例子很多:豆腐、饺子、武术、风水、道、……,等等。外国事物在中国也会遇到这样的情况,例如 pizza、cola、coffee、chocolate、......,等等。很多诞生于外国的新事物,如 jeep、radar、laser 等,进入中国后也需要建立新的传播符号。 遇到这种情况时,不能简单地在目标文化的语言中寻找一个现成词汇来翻译外来新事物,因为每个词汇都有其原来对应的知识系统。一个词汇一旦用来翻译新事物,原来的知识系统就会和新事物挂钩。如果旧知识系统和新事物的实际内涵存在差异,就会导致跨文化传播出现差错。 例如我们不能因为“砒霜”这个现有词汇的发音和 pizza(批萨)相近,就把 pizza 翻译成“砒霜”,因为本来对应“砒霜”的知识系统是“剧毒毒药”,现在又要用它来对应“美味食品”,显然会导致传播活动出现巨大的混乱。 |
因此必须在中文中创造一个新词组来对应 pizza,例如“批萨”(是意大利人还是中国人或爪哇人创造了这个新词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被中国大众接受了)。 人类文化非常丰富,各国各民族的文化各有千秋,新的事物也不断涌现,并不断向世界各国扩散,因此在语言中创造新词是很频繁也很平常的事情,过去、现在和将来都是如此,不必把新词 loong、jingju、xiangsheng 等等的出现看成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相对来说,建立新的知识系统比较简单,但创建合适的新符号需要费一番脑筋。创造新词时可以音译,也可以意译,例如也可以把 pizza 翻译为“意大利馅饼”。那么具体采用哪种方法呢?这可以通过“翻译经济学”的分析来寻找其中的规律。
大自然有一条基本规律:以尽可能少的能量做一件事情。人类同样如此,做一件事情时,尽量寻找花费力气最少、成本代价最低的方法。文字的翻译过程也是这样。翻译经济学是语言经济学的一个分支。语言经济学研究语言演化过程中的经济学因素、语言在社会中的经济价值等等。已经有学者对翻译活动的商业价值进行了初步研究[5]。以下分析了不同翻译方案的经济性差别对选取最终翻译方案的影响,可以视为翻译经济学的另一组成部分。 1,翻译经济学的“字数最少化”原则 当存在多个翻译方案时,如果其它方面的优劣不相上下,那么其字数或音节数较少的方案往往会被大众优先选用。 有论者反对把“京剧”音译成 jingju,他举例说:“事实上中外文化差异很大,几乎没有完全对应的艺术形式。‘Opera’以前中国并没有,把它翻译成‘歌’+‘剧’,而不是音译为‘奥佩拉’,大家不也知道是啥玩意了吗?”[6]。然而,Opera 之所以被意译为“歌剧”而不是音译为“奥佩拉”,其背后是翻译经济学的“字数最少化”原则在起作用。 Opera 进入中国后,自然要为它在中文里建立一个传播符号及对应的知识系统。不论使用什么符号,建立知识系统都是一样的。那么在各种可能的符号中选择哪个呢?不妨假设当初存在两种方案:“歌剧”和“奥佩拉”。“歌剧”只有两个汉字,而且表述了 opera 的基本特征:引亢高歌之戏剧。而“奥佩拉”有三个汉字,又没有直观的意义,即使当时的确存在这种翻译方法,最后也会被逐渐淘汰。 “水门汀”就是这样的实例。它是 cement 的音译,流行了很长时间,至今仍然在沪语中有所耳闻,但绝大多数人已经选择了更简洁的意译法:“水泥”。 相反,如果音译比较简洁,人们最终则会选择音译,例如“雷达”(radar,意译是“无线电定向和测距技术”),“咖啡”(coffee,意译的话多半不止两个汉字),“幽默”(humour,至今还没有人能够对 humour 做一个明确的中文定义,更不用说进行意译了),等等。 Beijing Opera 有五个音节,而 Jingju 只有两个音节,所以音译比较经济。因此,不能根据 opera 没有音译,就反对把京剧音译成jingju。这是一个和文化没有关系、只和语言的经济性有关的事情。同样道理,即使为了减少书写和说话时的麻烦,龙也应该翻译成 loong,而不是 dragon 或 Chinese Dragon。因为 loong 只有五个字母、一个音节;而 dragon 有六个字母、两个音节,Chinese Dragon 则有十三个字母、五个音节。 2,翻译经济学的“效用最大化”原则 在音译和意译字数一样时,如何选取?这时要看其“效用”——哪种方案能够更好地传达事物的内涵,易于人们理解。 Laser 最初音译为“莱塞”,后来出现了意译“激光”。两种翻译法都用了两个汉字,但“激光”表现了 laser 的“受激辐射发光”这一性质,于是被广泛使用。 在台湾地区流行的“雷射”翻译法被引进到大陆地区后,在娱乐和民用领域得到了迅速的普及。笔者分析其原因是:在娱乐场所或使用民用激光音乐器材的人并不在乎激光的科学原理,而夜总会里震耳欲聋的音响、不断扫过黑暗空间的激光光束,和“雷射”这两个字本身的意义很贴切,于是得到选用。结果是:科学家仍然使用“激光”,而夜总会选择使用“雷射”。 Vitamin 起初被音译为“维他命”,后来意译为“维生素”。应该说“维他命”这个音译是相当不错的,在保持 vitamin 发音的同时,把它的内涵基本上也翻译出来了。但是“他”字略有不妥,因为 vitamin 不仅只是“他”生存的必要元素,也是我们每个人生存所必需。“维他命”和“维生素”两种译法都是三个汉字,但是后者意义较准确,略优于前者,于是取代前者,被普遍使用。 3,翻译经济学的“总成本最低”原则 不论是意译还是音译,人们在遇到新的传播符号时,都需要学习一番,即建立对应这个符号的“知识系统”,然后才能够理解别人传播过来的这个符号,或用这个符号承载信息传播给别人。遇到尚未建立该知识系统的人,还需要帮助他建立这个知识系统。例如“丁克”,其对应的知识系统是:这是英文 DINK(“Double Income,No Kids”的缩写)的音译,意思是“夫妻双双有收入却不愿意生孩子”。…… 建立知识系统是需要耗费一定精力的,因此,一种翻译方案的总成本由两部分组成,即:总成本 = 学习成本 + 使用成本 如果是一个常用词,学习成本可以分摊在大量的使用次数上,可以忽略。一个翻译方案的主要成本就是它的使用成本。即:总成本 = 学习成本/使用次数 + 使用成本 ≈ 使用成本。因此,常用词的翻译往往优先遵循“字数最少化”原则。概括地说就是:学习新词“批萨”麻烦一次,说“意大利馅饼”麻烦终生。 如果是一个非常用词,学习成本只能分摊在很少的使用次数上,不能忽略,因此倾向于能够降低学习成本的解释性意译,即使字数比较多。例如 gaspereau 被意译成“鯷状锯腹鲱”。如果音译的话最多四个汉字:盖斯泊鲁,甚至还可以简化为“盖鱼”,但必须花费力气建立其知识系统。由于使用频率极低,这样不合算,于是选择字数较多的解释性意译。 北京奥运会即将来临,一些政府部门和学者在努力规范中国菜肴的翻译方案。笔者觉得采用这样一个翻译公式似乎比较妥当:[菜肴中文名称的音译]+[菜肴主要原料和制作方法的意译]+[用外语介绍菜肴或其名称的历史来源和文化背景]。 意译菜肴的主要原料和制作方法、用外语介绍菜肴或其名称的历史来源和文化背景,有助于外国游客了解菜肴的内容,激发他们对某些菜肴的兴趣,便于他们取舍; 音译菜肴中文名称,能够方便他们点菜,毕竟绝大多数中国服务员不懂外语,或者水平有限; |
点菜之后,在等菜上桌的空闲时间里,他们可以通过阅读对菜肴或其名称历史来源和文化背景的介绍文字,学习和了解中国的饮食文化。 对于经常去中国餐馆就餐的外国人,掌握中国菜肴的中文发音方法,是最经济的选择。中国餐馆外文菜单中的“菜肴中文名称的音译”可以作为这种中国菜的对外传播符号,而“菜肴主要原料和制作方法的意译、菜肴或其名称的历史来源和文化背景的外文介绍”可以帮助他们建立对应这些传播符号的知识系统,以后他们一看见或听见中国菜名,脑海里立即会浮现出有关的信息,而且自己也能够直接说出中国菜的名称(发音)。这样可以大大提高他们和中国跑堂或厨师之间的交流效率。 4,翻译经济学的“文化和美学价值最大化”原则 商品有使用价值和交换价值,语言除了有传播信息的实用价值,还应该有文化和美学方面的欣赏价值。不同的翻译方案,如果其它方面情况相近,那么最后胜出的往往是文化和美学价值最高的方案。例如: Coca Cola 曾经被翻译为“蝌蝌啃蜡”,毫无美感,很快被兼具中国特色和语言韵律感、含义恰到好处的“可口可乐”所取代;Benz 最初被译为“本茨”,后来在中国香港被翻译为“平治”(应该是取自成语“平治天下”),虽豪迈大气,但仍不如中国内地的翻译“奔驰”更能够体现汽车的特性。 其它很多常见翻译也非常富有美感,如:巧克力(Chocolate),雷达(Radar),幽默(humour),百事可乐(Pepsi Cola),宝马(BMW),宝洁(P&G),奔腾(Pentium CPU),托福(TOEFL),雅思(IELTS)等等。 中国特有事物的名称或企业品牌在翻译成外文时,也要注意译文的文化和美学价值。应该邀请精通目标文化和语言的专家参加翻译或评选工作。 5,语言翻译也存在“沉没成本”和“沉没成本误区” 沉没成本是经济学中的一个概念,指的是经济活动中已经发生、无法收回的支出。“沉没成本误区”指的是人们往往明知一个项目存在问题,但考虑到过去的大量投入,因而依依不舍,继续硬撑下去,直到实在撑不下去了,才被迫终止,结果造成更大的损失。 在语言翻译中,也有类似的情况,大家都觉得一种翻译方案并不理想,但因为这种译法已经被长期使用,于是勉强继续使用,忍受各种负面效应。很多反对重新翻译龙的人,其理由就是“dragon 虽然有很多问题,但已经用了很久了。”实际上,正确的做法是壮士断腕,长痛不如短痛。北京奥运会吉祥物福娃最初译为 Friendlies,后来觉得不好,就立即改为拼音 Fuwa了。 6,语言翻译中也存在“无形资产” 一种译法被人们用惯了,也会形成惯性,形成某种无形资产,例如很多人都已经知道和熟悉了这种译法,等等。因此,一种译法即使存在问题,如果不是特别严重,人们总是倾向于保持习惯的译法。 但如果新译法能够克服旧译法的问题,带来的额外益处远远大于旧译法的无形资产,人们也会选择新译法的。非洲国家 Mozambique 长期被翻译为“莫三鼻给”,很不严肃,现已经改译为“莫桑比克”了。
文化是人类区别于动物的地方,文化是把一群人凝聚成一个民族的核心力量。因此,虽然全球经济一体化、政治合作化的趋势越来越明确,但是世界各国保护本民族文化的工作却在不断加强。中国是一个大国,是任何人无法忽视的庞大力量,很多恐惧这一力量的人都在希望中国分裂。中国文化是中华民族的粘合剂,是我们绝不能丢失的一块阵地。 把本国独有的事物翻译成外语时,除了要考虑跨文化传播的准确性和经济性之外,还要考虑保持本民族的文化特色。外国学者对此已有精辟阐述。北美翻译学领域中最具有影响力的学者劳伦斯·韦努蒂(Lawrence Venuti)在《翻译再思》一书里说:“翻译是今日有战略作用的文化活动”,从弱势文化翻译到像英语文化这样的强势文化中去的时候,要采取“异化”的“抗拒性翻译策略,制作既陌生又怪异的译文,有助于保存外语文本的语言和文化差异”[7]。 很多人批评 loong、jingju、xiangsheng 等不象英语,但根据韦努蒂的观点,“怪异”的译文恰恰有助于保存原语言和文化的特色。西方人也并不反对“怪异”的外来语,qigong(气功)和jiaozi(饺子)等怪异的单词都被他们接受了。日本人则在英语里创造了更多、更不象英语的新词汇。 |
实际上,强势文化翻译到其它文化中去时,也是以“怪异”来体现异域特色的。“伊丽莎白”这种怪异的译法能够表现异国风情,而“毅力煞白”就毫无特色了。如果巧克力当初被译成“黑香糖”,可能就不会成为浪漫和爱情的象征物了。意大利历史名城佛罗伦萨的中文译名不使用徐志摩的“翡冷翠”,原因可能是:虽然很美,但没有异国特色,也不陌生,没有神秘感:一块冰冷的翡翠而已。我们中国人也早就对无数怪异的外来语见怪不怪了,例如“菩萨”、“和尚”、“引擎”、“巴士”、“咖啡”、“芝士”……等等。 因此,“怪异”的翻译法本来就是跨文化翻译中常用的、并不“怪异”的选择。我们应该捍卫本民族语言的纯洁性,但是在翻译他民族特有事物时,只要是使用本民族文字作为基本元素,不仅没有损害本民族语言的纯洁性,反而丰富了本民族的语言,增强了其生命力。我们在对外翻译中国特有事物时,如果自我限制,用词严格局限于他民族语言的现有词汇,不敢通过音译创造新外文词汇,显然是错误的,不仅失去了宣扬自我文化特色的机会,也为对方所不解。
随着中国国力的强盛,中国文化正在逐步走向世界。翻译好中国特有事物的名称,是保证中国文化顺利扩散的基础性工作。只有树立了正确的指导思想、掌握了真实的客观规律、制定了科学的操作原则,才能够做好这一工作。 (2008年3月30日) 参考文献: 1,国务院批转中国文字改革委员会等部门关于改用汉语拼音方案作为我国人名地名罗马字母拼写法的统一规范的报告的通知,http://www.people.com.cn/item/flfgk/gwyfg/1978/112705197801.html 2,外国读者来信谈龙和 dragon,http://www.loong.cn/foreign_letters_061215.htm 3,Wind Gu:To Slay the Dragon, But Not for Loong, www.china.org.cn, December 15, 2006 ,http://www.china.org.cn/english/culture/192617.htm 4,章晓英:从跨文化角度试评央视国际网站英文版,2007年12月11日,《对外大传播》,http://news.xinhuanet.com/newmedia/2007-12/11/content_7230740.htm 5,丁青,田传茂:翻译经济学诌议(On Translation Economics),《桂林电子工业学院学报》2004年第1期 6,李清:有必要将京剧改译成“jingju”吗,2007年12月27日,http://culture.people.com.cn/GB/46104/46105/6705365.html 7,转引自“后殖民主义视野下的跨文化传播与翻译”一文(作者:覃江华), (本文发表于《传播学研究集刊》,第六集,华东师范大学编,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2008年7月出版,第 144 - 153 页。2019年8月14日黄佶配图) 补充: “全聚德”直接写成“Quan Ju De”就可以了,然后在菜单、招牌或广告等介绍材料里用外语写个注释:“这里的‘Quan’意思是‘全部’,这里的‘Ju’意思是‘会聚’,这里的‘De’意思是‘品德’。”只要不是低能,外国人都能够立即认识“Quan Ju De”并形成正确的背景知识。(黄佶,2009年3月27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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