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称“和平之龙”能传达中国的和平诚意吗？

　　五月四日，环球时报报道了美国一份月刊上的一篇文章：

　　在过去这些年里，美国两任政府及其媒体一直不断宣扬一种对于中国的恐慌情绪，说什么中国马上就要在军事、经济和科技上超越美国了，并称这样的结果是，中国人会把美国人的午餐都吃光，甚至会出兵征服全世界等等，俨然一个世界末日的场景。虽然咱们中国一直表示这其实都是美国政府和军方为了维护美国霸权而忽悠美国纳税人的“恐慌营销”，但正如世界上所有的“恐慌营销”一样，这套说辞在美国一直很有市场。

　　不过，美国《大西洋月刊》的一位资深媒体人却并不认可美国政府和媒体不断渲染中国马上就要超越美国的做法。近日，他更大笔一挥，洋洋洒洒地写下了一篇关于此事的文章，题目是：“中国是条纸龙”。

　　在这篇“中国是条纸龙”的文章中，《大西洋月刊》的资深媒体人大卫·弗拉姆（David Frum）表示，所谓的中国即将在经济、军事和科技上超越美国的说法，是被严重夸大了。

　　他更认为“美国的决策者们应该对未来更有自信，要更相信贸易、市场和自由人民的无上潜能”。

　　在军事方面，他宣称虽然中国有航母，但训练时间远不如美国，而且中国军人还要花时间学习思想政治。他还滑稽地宣称中国军队是为政府对付人民的，所以比不过为美国应对“外国威胁”的美军。

　　在教育方面，他认为中国无法超越美国是因为中国的高中不免费，以及大学很水。在工业技术方面，他宣称中国企业对研发的投入不及美国企业的四分之一，机械化程度低，并依赖外国科技；在科学领域，他指控中国的科学论文造假问题严重，科研经费总被贪污等等。

　　由此弗拉姆认为，一个需要不断动用大量国家资源去维护政权稳定的国家，一个只会“山寨”别人的国家，肯定无法超过美国这么一个创新的国家，在工厂里和战场上都只会落后于美国。他还认为美国的精英们错估了中国的实力和未来，称美国不应该用这么一个正在快速老去、债务问题且“政权越来越不受欢迎”的国家来吓唬自己，要对美国的未来有信心。

　　（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698845212880995040）

　　五月五日，《环球时报》总编辑胡锡进在网上发帖说：“真龙也好纸龙也罢，中国首先是和平之龙”。

　　他在帖子里说：

　　至于究竟美国是纸老虎，还是中国是纸龙，要看中美的较量在什么地方发生，因为什么发生。如果中国要去东太平洋甚至大西洋挑战美国的利益，那么我们一定是纸龙。但如果美国要来主宰台海或者南海，遏制中国的发展，那么它一定是纸老虎。他们如若不信，历史一定会给他们补上这一课。

　　（https://user.guancha.cn/main/content?id=507369）

　　显然，“纸龙”一词源自“纸老虎”，国际社会用龙象征中国，因此，大西洋月刊的作者认为中国的实力名不副实时，用“纸龙”来形容中国。

　　总编辑胡锡进说“真龙也好纸龙也罢，中国首先是和平之龙”时，显然没有读出“纸龙”这个词的言外之意。

　　中国人在说“纸老虎”时，这个老虎可不是一般的小动物、小宠物，而是要吃人的大老虎。但是，在中国人看来，龙本身是无害的，纸龙就更加无害了。因此，纸龙和纸老虎这两个中文概念并不完全对等。

　　但是外国人写的是 Paper Dragon，在欧美文化中，dragon（杜拉根兽）是真真切切地庞大魔兽，是要吃人的，和中国人嘴里的老虎如出一辙。

　　搞清楚了这一点，才能看明白“Paper Dragon”才是和“纸老虎”这个概念对等的。只是 Paper Dragon 明确地指向了中国，而纸老虎泛指各种外强中干的庞然大物。

　　胡主编的“和平之龙”翻译成英语还是 dragon，还是要吃人的魔兽。所以，不解决龙的翻译问题，中国的对外宣传随时随地会翻车，而且翻得让中国人都不知不觉。

　　The Peaceful Dragon 这个说法能让外国人体会到中国人的和平诚意吗？我们不是外国人，没有从小生活在英语母语环境中，所以不应该轻易断言。但是我们可以用中文测验一下，如果有外国人用汉语对我们说：“不管是真豺狼还是纸豺狼，我们首先是和平之豺狼”，我们中国人会有什么感觉？我们会认为这些外国人是在向我们传递维护和平局面的意愿吗？

　　近年来中国高层一直强调要对外国人讲好中国故事。对外国人讲故事，不能用中文，只能用外文，需要翻译。如果我们讲故事时使用的词汇翻译错误，那么外国人听到的中国故事向他们传递的信息可能和我们的初衷截然相反。

（黄佶，2021年6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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