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的英文应该翻译成 lo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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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术论文摘选

继续译龙为 dragon 是不可原谅的懒惰与无能译

原标题:文化——翻译视角下的译名
史有为(日本明海大学、中国南昌大学),南大语言学,2017年第一期

  提要:译名(translated terms),包括所有类型译、借的语词。文化视角的研究,是译名研究的传统,无须“文化转向”,却应文化回归。归化与异化二分对了解译名的特点与功能很有启发,但却不能按此简单分类。外语义“代入”是一种常见归化类翻译手段,却比较容易产生文化冲突。Dragon 代人“龙”,phoenix 代入“凤凰”就是两个不好的例子。译名与源词之间存在一定的语言和文化距离。这样的“译借距离”是必然的,也是必要的。“语义透明”是译名的又一项新要求。存在透明与逆透明两种潮流。由此引起译名的迎拒、存废等问题,值得我们研究并重视。

  ……

3.2 外语义代入“龙”、“凤”的观察

1)dragon 代入“龙”的文化冲突。

  用“龙”来翻译英语的 dragon,也似乎是一个“归化”的译名。龙本是中国传说中四灵之一的吉祥神兽,也是中国古代民族的图腾。它由多种动物特质幻想而成,所谓“角似鹿、头似驼、眼如兔、项似蛇、腹如屋、鳞如鱼、爪似鹰、掌似虎、身如牛”。

  龙巨大威严,但却不毒害苍生。龙主水,能兴云播雨,为水族之长。天旱则求之于龙王。《易-乾》:“云从龙,风从虎,圣人作而万物靓。”汉人以龙喻人君帝王,以龙喻才俊之士,以龙为名、为属相,乃寄希望于人。

  闻一多先生曾说:“我们记忆中的龙凤,只是帝王与后妃的符瑞,和他们及她们宫室舆服的装饰‘母题’,一言以蔽之,它们只是帝德与天威的标记。”

  这一切在 dragon 那里全无一点相同或相似。西方的 dragon 是传说中的穴居恶兽,一只长着翅膀、覆盖有鳞、长长的蛇尾、嘴中喷火的巨大蜥蜴,到处毒杀苍灵。

  因此,这样代入的结果,就造成多年来对中国的误解,以为中国就如同 dragon 那样邪恶。西方某些势力恰好以此配合妖魔化中国,作为污名化中国的一个武器。而中国至今不敢以“龙”作为多个运动会吉祥物,其因即是顾虑 dragon 误译“龙”后的文化冲突。

  这是谁之过?是当初得意的译者传教士,还是后代居心巨测的西方势力?如果在明代翻译的当时由于单路蓝缕,可参照的翻译文本不多,翻译经验缺乏,急就之译情有可原,但时至今日,仍沿袭不改,则就属于不可原谅的懒惰与无能。(参看【附表1】的中西比较)

  2)phoenix 代入“凤”的文化冲突。

  “凤”或“凤凰”也作“凤皇”。“凰”本即皇,鸟中王之意。以后被牵强附会,解释成雄为凤,雌为凰。在中国的传说中凤凰是灵鸟,是永生的仙鸟,是中国古代传说中的百鸟之王。凤凰是综合了许多鸟兽的特点想象出来的形象,其羽有五色,声如箫乐。凤凰,也是象征祥瑞、美好、太平、光明、世道清明之禽,是中国一古族的图腾。《诗-大雅-卷阿》:“凤皇鸣矣,于彼高冈。”唐-韩愈《与崔群书》:“凤皇、芝草,贤愚皆以为美瑞;青天、白日,奴隶亦知其清明。”民间说“没有梧桐树,哪来金凤凰”,说的是凤凰择嘉树梧桐而栖的故事。

  凤凰与英语的 phoenix 本来风马牛不相及。自从年轻浪漫不羁的郭沫若作《凤凰涅架》诗(注1)之后,中国的这个仙鸟便被混杂并讹变成不中不西,又中又西的涅槃不死之鸟。郭诗中的“凤凰”并非纯是中国原有之鸟,而是英语 phoenix 的意译,混杂了西方的文化。传统的中国凤凰,哪里有什么“凤凰涅槃”的故事啊!哪里有什么“凤凰浴火重生”的传说!这都是西方的概念和故事。郭诗人大概看到 phoenix 与“凤”的浪漫有某些相似,意蕴绝美,便旧瓶装洋酒,在“凤凰”中代入了部分 phoenix 的传说,硬把二者捏合为一,然而这却把整个文化脉络完全搞乱了。年轻时代的郭诗人虽然意气风发,幻想联翩,但留给后代却是一堆麻烦。于是,我们只能“啊啊!哀哀的凤凰”了!(参看【附表2】的中西比较)

  注1:《凤凰涅盘》,发表于 1920年,后收入《女神》诗集。被认为表达了彻底埋葬旧社会、争取祖国自由解放的思想,休现了反帝反封建的“五四”精神。其中揉合进西方 phoenix 的传说,虚构了凤凰集体自焚,从死灰中更生的故事。其中有“唱着哀哀的歌声飞去,衔着枝枝的香木飞来”,“死了的凤凰更生了,凤凰和鸣,我们更生了”,“火便是凰。凤便是火。”等诗句。

  3)谨慎:外语义“代入”。如果说将 phoenix 译为“凤凰”是美丽的误导,那将 dragon 译为“龙”就是草率而并非故意的陷阱。这二例的问题就在于它们实际上并非真正的翻译,而是“代入”。代入如同“鸿占鹊巢”,表面上与本土语言似乎完全消除了距离,几乎是完全的归化。它们在西学文化还未广及大众时占得先机,先入为主,似乎顺利得胜。但此种代入极可能会导致“黑白混淆”或“张冠李戴”“目迷五色”,结果反倒将原来本土语词的内涵严重异化了,搅浑了,甚至毁坏了。“龙”与“凤凰”即是二例。

杜拉根兽(dragon)喷火,菲尼克斯鸟(phoenix)自焚,和“龙凤呈祥”背道而驰

  “代入”对于本土语言是最没有距离的,它看似完全的归化或同化,实质上却可能是扭曲的归化,甚至可能导致文化的极端异化。它们并非真正的翻译,某种程度上说只是附会,有的甚至是偷懒与无能。因为“一名之立,旬月踟蹰”(严复语),翻译“真好像做苦工,日子不好过。”(鲁迅语)在翻译过程中,有多少人能经得起时间的拖延和折磨?于是新义“代入”旧词就成为最方便省力的选项。然而,面对文化和文化的真诚交流,为了子孙后代,我们不得不慎之又慎。

史有为教授

作者简介:

  史有为(1937- ),笔名日耕、时坚等,江苏常州人。1955年考入北京大学中文系语言专业,后期因病休学一年转入 56级学习,1961年毕业。曾长期在中央民族大学任教,1986年任中央民族学院(今中央民族大学)副教授并任硕士研究生导师;1995年任南昌大学教授,1996年被聘为山东大学兼职教授,1992年应聘赴日本大阪外国语大学任客座教授并开设硕士研究生课程,1998年至今任日本明海大学中国语学科与大学院应用语言学研究科(即研究生院)教授及导师。现担任中国语言学理事,日本现代中国语研究会会长,香港《语文建设通讯》编委,曾任北京市语言学会常务理事兼副秘书长,北京市计算语言学研究会副会长,北京市语文现代化研究会事事,中国中文信息学会计算语言学专业委员会会员,中国机电部计算机与微电子发展中心顾问,香港《普通话》编委,英国 Journal of Macrolinguistics 副主编。

  史有为专攻现代汉语语法学,对外来词、现代汉字和汉字建设以及汉语文化语言学也有较深入的研究,并从事多种辞书编纂和汉语作为第二语言的教学研究。

专著

汉语成语小辞典(合编),商务印书馆,1958;

现代汉语量词手册,中央民族学院出版社,1975;

朝鲜族常见汉语病句分析(合著),延边人民出版社,1978;

现代汉语八百词(合编,吕叔湘主编),商务印书馆,1980;

汉语外来词词典(合编),上海辞书出版社,1984;

分类双序成语词典,中国物资出版社,1990;

异文化的使者——外来词,吉林教育出版社,1991;

呼唤柔性——汉语语法探异,海南出版社,1992;

成语用法大词典(主编),大连出版社,1997;

汉语如是观,北京语言文化大学出版社,1997;

汉语外来词,商务印书馆,1999。

论文

略谈汉字改革中的几个问题,《中央民族学院学报》,1979,

常州方言中的“佬”,《中国语文》,1982,

简体字与繁体一家子表音度比较,《语文建设通讯》,1983,

正词法中的四个统一,《文字改革》,1984,

汉字的性质、特点与汉字教学《世界汉语教学》1987,

汉字简化的价值评估,《语文建设》,1991,

外来词研究的十个方面,《语文研究》,1991,

外来词:两种语言文化的融合,《汉语学习》1991,

外来词研究之回顾与思考,《语文建设》1991,

汉字辩证四题,《语文建设》,1992,

汉文建设和汉字建设,《语文建设通讯》,1993

汉字检索的重新审视,《语言文字应用》,1993。

著作选介

《外来词——异文化的使者》

  本书重点介绍自古至今三千年来在汉语中出现的各种外来词,从历时和专题相结合的角度描述了形形色色的外来词的各种情况,对前人纷繁复杂的外来词研究成果做了必要的整理,并从构词法方面对外来词中出现的新现象作了创造性的论述。作者本着雅俗共赏、深入浅出的原则,写来既具有学术性,又具有可读性和趣味性。正文后附有词语笔画索引,收词共约三千,故也可以作为小型的外来词词典使用,一书而两用。本书原名《异文化的使者——外来词》,初版于 1991年,出版以后爱到广大读者欢迎,很快售罄。这次由上海辞书出版社改出增订版,并改为现名,以示区别。增订版补入了较新的研究成果,篇幅也增加三分之一,并改正了多处疏漏和印刷错误。

(来源:百度百科)

(黄佶编辑配图,2020年1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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